,自那之後,我們便改藍姓為蘇姓,暗地裡,四處尋找失散的族人,慢慢的,發展成現在的蘇家。我們現在所有的戶藉名冊都是編造的,只因家大勢大,所以一直不為朝廷所懷疑,但是,我們一直活在惶恐之中,生怕哪日一個不慎,便會招來禍患。幻海樓最近四處找尋流亡各地的無根之人,我們蘇家一旦被查出來,便會再現當年的亡家之禍。不得已,我們才出此下策,只要逼得段公子放棄了幻海樓,或者我與段恆結親,混了進去,便能最大程度的保護蘇家。”
長歌已經訥訥不成言,一張臉蒼白如紙。
段恆在她肩上按了按,聲音有些沙啞,“那你現在,就不怕我們說出去?”
蘇狄笑了,眼裡卻有淚光閃爍,“是孟將軍保護了公子二十多年,是我們水族第一大恩人。只是可惜,我們知道得太晚了,公子,公子他……。”她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
長歌的指甲深深掐進肉裡,任那疼痛來紓解此刻紛亂的思緒, “水族之人,每一個都有蝴蝶印記?”
蘇狄逃開了她審視的目光,“不,只有族長至親之人。”
“你?”長歌的眼睛,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我是長藍的堂姐,本名藍狄!”
“啪!”的一巴掌甩到她臉上,長歌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你居然從來沒有找過他,你是她在這世間唯一的親人。”
蘇狄笑得慘然,“我怎麼沒找?可是要怎麼找?找到了又怎麼樣?我們是朝廷除之而後快的水族,永遠不能得見天日。每遇見一個族人,都是天賜的幸運,沒有找到,那也是命中註定。”
長歌扶著椅子,坐了下去,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很久,才開了口,“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
蘇狄搖搖頭,“我現在想知道的是,你透過幻海樓找到我們這些人,是想要做什麼?”
長歌沉默了很久,再睜開眼來,所有糾結的情緒都已經褪去,“你們願意去甘南道嗎?那裡荒山大漠,比不得江南繁華,可是,你們可以堂堂正正的立於陽光之下,永遠不用再擔心朝廷的追殺,每一個人,都能得到公平的對待,不用再四處飄泊,可以將那裡,當做自己的家。”
蘇狄眼裡,淚光點點。
家?那是一個多麼遙遠的名詞!
“真的可以嗎?還可以叫做藍狄,可以堂堂正正的立於陽光之下,不用擔心追殺,不用擔心驅逐?可以,有一個真正屬於我們的家?”
長歌點了點頭,“你既然知道我是孟長歌,你就該相信,我會算計天下所有的人,卻唯獨不會欺騙水族。”
蘇狄站起身來,走到長歌面前,雙膝一彎,跪了下去。
長歌連忙伸手去扶她,她拉著長歌,死也不起來,“這一跪,謝謝你對長藍傾心相護二十年,也替天下所有無家可歸無國可依只能四處飄泊的無根之人,謝謝你。”
長歌拉著她,慢慢蹲下身去,“不,蘇狄,我也應該謝謝你。”
謝謝你,第一次讓我覺得我將要做的事情這麼有意義,不僅是為了完成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人的理想,不僅是為了逃避永失所愛的悲傷。
“長歌,很高興吧?”回來的路上,段恆問她。
長歌揹著手,嘆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古人誠不欺我。”
段恆跟在她的身後,嘴角掛了淡淡的笑容,“長歌,這條路不好走,不是每一個人都如蘇狄這樣相信你。你畢竟,只守護過一個孟長藍。”
“我知道,但是我有信心。”
“長歌,讓我和孟秋一起做事吧!”
長歌猛地轉過身來,又驚又喜,“你,你願意?”
段恆走上前一步,靠到她的胸前,“我累了,我也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