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為難了。
一方面,他有些惱怒;另一方面,卻突然有一種深深的倦意。
他眯著眼,決定派人去錦衣衛一趟,至於那個倒黴的指揮使僉事卻是他故意為之。
不表明自己的心思,也不暴露自己的任何意圖,卻是直接給錦衣衛一個悶棍,至於錦衣衛那些人如何體會,那是他們的事。
他要的就是這深不可測的結果。既要讓錦衣衛好生辦事,又不能讓他們得意忘形,朱棣要的就是這樣的目的。
郝風樓求見,倒是沒有出乎朱棣的意外,朱棣打起精神,命鄭和請郝風樓入閣。
“兒臣見過父皇。”
朱棣幾乎是趴在案上,撿著幾份奏書在看,眼睛並不抬起,嘴巴卻是張了張:“見了趙王吧,他是不是發了一肚子的牢騷?”
郝風樓道:“趙王殿下並沒有發什麼牢騷,他畢竟是陛下的兒子,陛下讓他去哪裡,趙王並沒有什麼怨氣?”
“是嗎?”朱棣拋開一份奏書,眼睛繼續停留在案牘上,一字一句的道:“那他說了什麼?”
“只是說能體諒陛下的苦心。”
“你說謊!”朱棣突然激動了,他抬起眸看著郝風樓,嚴厲的道:“你不要遮掩,他就是有怨氣。朕難道會不知道?朕知道你和他關係匪淺,你們也算兄弟,可是你不用這樣為他說話,他不是聖人,怎麼可能不會有牢騷?”
郝風樓苦笑道:“父皇,兒臣也不是聖人啊。”
這句回答實在巧妙,朱棣說趙王不是聖人,頗有些責怪郝風樓對趙王的袒護。結果郝風樓直接回了一句,我也不是聖人,既然不是聖人,就會有好惡之分,對趙王有所袒護,自然是有自己的私心作祟,可是既然都不是聖人,有私心也是理所當然。
朱棣一聽,不禁啞然,最後苦笑道:“朕近日脾氣有些壞,你不要見怪,你說的也有道理,不說這些。你前幾日上了奏書,日子定在後日是嗎?”
郝風樓道:“是,眼看就要入冬,應當儘快成行。”
朱棣頜首點頭道:“去了那裡,差事固然要緊,可是那兒畢竟是臨淵之地,卻是要小心。至於那個陳王子,好好看著,這些話,朕就不交代了。趙王也隨你同去,這件事,朕本來是不答應的,只是看他滿懷希翼,最後還是不得不應承下來。其實趙王也不是沒有見識過世面的人,不過他性格終究有些魯莽,一切大小事務還是你來做主,不可讓他胡鬧。”
郝風樓道:“兒臣知道了。”
朱棣不由感慨的道:“你們都要走了,走了也好,好好磨礪磨礪吧,去看看你們郝家的封地,去增長一下見識。皇后那邊倒是對你和趙王不捨,你今日恰好有空,也該去見見她,好和她道別。還有,你所上報的人員,朕都準了,可是朕怕人手不足,五百人拱衛你們幾人的安全,朕還是不放心,不妨你再多報一些來。”
郝風樓道:“人多了未必是好事,微臣以為,這些人足夠了,眼下大明已基本控制住了安南的局勢,陛下勿憂。”
朱棣哂然一笑道:“那就隨你。”
郝風樓告辭出去,自去坤寧宮見了徐皇后,誰知徐皇后這邊,漢王也在,朱高煦不便和他多說什麼,等郝風樓問安出來才追上郝風樓,朱高煦皺著眉道:“怎麼,你和紀綱有什麼誤會嗎?”
郝風樓搖頭道:“殿下的話,我聽不明白。”
朱高煦笑了,道:“沒有就好,這一次你去安南卻要小心,後日我去送你和三弟,哈……那些傷感的話,我就不說了,就那麼一句話,願你建功立業,平安而返吧。”
郝風樓致謝,出了宮去。在路上,他心裡默默的道:“安南,我郝風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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