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心裡叫苦不迭,卻又大氣不敢出,好不容易斗膽道:“這……這是……”
曲聲轉而高亢,卻是一下子壓住來了陳江的話,只見陳江不斷張口,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就如默劇中的丑角一般,顯得荒唐可笑。
王安氣得一腳將他踹開,惡狠狠的動了嘴皮子,直接步入大堂。
陳江心窩子被這一腳踹的不輕,卻是一點都不敢大意,二話不說,翻起身來,依舊跪地,卻是膝行尾隨其後。
好不容易等到曲聲告一段落,陳江才哭訴:“督主,您可來了,下官……實在是萬不得已啊……那郝風樓,端的是狡猾無比,老奸巨猾之甚,卑下……”
他已不敢耽擱了,一五一十,將事情說了一通。
王安聽的肺都氣炸了。
他早就預料郝風樓這傢伙不是省油的燈,可是萬萬不曾想,人家當真把自己當成了大爺。
想到這裡,王安氣得發抖,這他孃的都叫什麼個事兒啊,明明捱打挨砸的是自己和東廠,怎麼突然就好似東廠做了虧心事一樣。
可是……
王安一轉念,又覺得那郝風樓不能留這兒了,得趕緊趕走,東廠雖能緝拿妖言謀逆不法之事,可這並不代表,他們可以給郝風樓栽贓。
這事兒,要討回公道,就必須按照規矩來,自己是受害者,若是自己不守規矩,難保人家會反咬一口。
昨日徐皇后的臉色至今讓他記憶猶新,想走歪門邪道,說不準連自己都要栽進去。
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那郝風樓打發走,到時候東廠這邊再去喊冤,若是都察院也能插一腳,那就再好不過了。
現在人不明不白的關押在這裡,動又不能動他,反而每日像伺候大爺一樣,這樣胡鬧下去,東廠當真要名譽掃地了。
王安想定,森然問道:“那郝風樓在哪裡,速速帶雜家去看看。”
陳江不敢怠慢,連忙引路,一前一後,往東廠深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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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靠近囚室,那曲聲便越是嘈雜,以往王安聽這是享受,現如今是折磨,接近了囚室,王安心念一動,冷冷回眸看陳江一眼:“在這候著吧,任何人不許靠近。”
陳江點點頭,連道了一聲是。
王安深吸一口氣,這才假裝沒事人一樣前走,等進了囚室,便看到狹小的囚室裡已是坐滿了人,吹拉彈唱,一個沒落下。
郝風樓倚在一柄官帽椅上,手肘託著案子,案上琳琅滿目的擺著許多幹果,郝風樓不斷拍手叫好,忍不住還要叫:“好,好,好……打賞,重重有賞。”
後頭站著那趙端,趙端一聽他這話,臉就不禁抽搐,不情不願的又從袖子裡掏出一小塊碎銀來,遞了過去。
這銀子當然不是他趙端的,而是東廠的公帑,趙端倒也沒什麼不捨得,只是這般給人做奴才,心裡實在不太甘願。
郝風樓當然沒興趣去理會他的感受,翹著二郎腿,連王安進來都渾然不覺。
趙端倒是看到了王安,又驚又怕,王安狠狠瞪他一眼,努努嘴,趙端如蒙大赦,飛快去了。
郝風樓一見,忍不住喝罵:“跑個什麼,還等著你打賞呢。”眼睛一瞥,卻看到了如沐春風的王安。
王安笑吟吟的上前,道:“郝同知,咱們也有日子沒見了吧?”
郝風樓勉強露出丁點笑容:“哦,原來是王公公,王公公來的正好,聽戲,聽戲……”
王安倒也不急,便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郝風樓身邊,愜意的躺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