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郝風樓,郝風樓朝他冷笑,那眼眸裡,竟是輕蔑。
沒錯,那是冷到了骨子裡的輕蔑,那洞穿了他敏感脆弱心底深處的眼神,讓他更加癲狂了。
他動手了。
鏘的一聲,他拔出了身邊一個護衛的長劍。
長劍在手,他沒有停留,挺劍向郝風樓刺去。
所有人都震驚了。
寧王殿下……瘋了……
這個瘋子!
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向欽差動手,當著諸多人的面,莫說你只是藩王,即便是太子,那也不成。
許多人發出了驚呼,他們絕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郝風樓絕不能死,死了,他們就罪無可赦。
郝風樓只是笑,卻早有防備,不過他揹著手,依舊是紋絲不動,因為郝風樓知道,這不勞他動手。
一個握劍在手的藩王,又有什麼威脅。
可是朱權卻是眼睛血紅,他挺著長劍,瘋狂的向郝風樓刺去。
半丈,三尺,二尺……
五寸……三寸……
砰砰……
朱權頓住,那柄劍則被一柄長刀盪開。
火銃的聲音很清亮,這是郝風樓身側的武士發出的,用的是近距離的短銃,直接打在了朱權的手臂上。
朱權打了個趔趄,倒下,手臂上都是血。
那柄劍也落下,也染了血,只是這血不是出自郝風樓,而是他自己。
朱權倒地,斯文掃地,疼痛的感覺自他的手臂傳來,他咬牙切齒,卻突然有一種無力感,如此的無力,如此的讓他茫然無措。
他何曾想到,自己會有如此的羞辱,何曾想到,自己會倒在郝風樓面前。
可是所有人都沉默了。
或許所有人都應該慶幸,至少這個結局,對絕大多數的人都是幸運的。
寧王口出大逆不道之詞,欽差郝風樓反駁,寧王惱羞成怒,挺劍襲欽差,為欽差侍從所制。
聽起來,這像是天書,教人難以相信,可是這事兒就發生在眼前,大家也相信,用不了多久,無數封眾口一詞的奏書,都會印證這一點,那麼,寧王多半,是咎由自取吧。
郝風樓眯著眼看地上的寧王,沒有同情,也沒有悲涼,只有一種刻骨的譏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只是個懦夫,不懂得責任,卻只懂得投機取巧,從不知付出,卻永遠只知道索取,這樣的人,居然也敢痴心妄想,居然還沾沾自喜,居然還將別人看得一錢不值,這種人,看上去恐怖,其實,不過是個妄自尊大的可憐蟲罷了。
朱權在哀嚎,他大聲咆哮:“好,好,來人……”
沒有人理會他,即便是那些最忠誠的部屬,此時此刻竟也是大氣不敢出,這個世上,自有一樣東西,叫做天理,有的人不講道理,而且大多數時候,都是不講道理的,只是有些時候,比如現在,大家反而講道理了。
不講道理,就要死!
……………………………………………………………………………………………………………………………………………………………………………………………………………………………………………………………………
郝風樓冷冷的看過朱權之後,扭過頭去看楊士奇和湯和人等,道:“今日之事,諸公想必是是看到了,並非郝某人衝撞寧王殿下,實是不得已而為之。”說罷,郝風樓冷著臉,拂袖而去。
郝風樓走了,他沒有進王府,其實他進去也是無妨,因為到了如今,誰敢造次?可是他抬腿就走了,沒有理會朱權,沒有理會江西的文武官員。
大家只能苦笑,這郝大人倒是好,又罵又打之後,拍拍屁股揚長而去,背後擦屁股的,豈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