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阿寶大大咧咧,錦延早已吩咐人代她備好了禮物,她不過轉手送去即可。雖然阿寶上次答應去看阿嬌,但卻一直託故不去。這回阿嬌見著她,又是一陣嗔怪,末了,卻又親親熱熱地問她要不要換個大些的地方住,要不要多幾個人使喚,阿寶一一推辭了。武姨母等人雖然還直呼她的名字,卻終究不如從前那般隨意了,她坐著,她們便都站著,她叫她們也坐下,她們卻依舊束手束腳的。
阿寶吃了幾杯酒,覺得甚是無趣,又乏得很,沒等宴席結束,便託故早早走了。
自阿嬌那裡回來後,阿寶便覺得頭有些暈,且四肢沉重,整整睡了一日。次日起來,還是照舊,並無好轉,阿寶便心疑自己是中了暑,更是整日躺在屋子裡,外頭也不敢出去。她躺在床上無事,身子也不大動,吃的卻不少反多。桑果栽種在後院裡的黃瓜結了許多,她每日裡摘上幾根,用井水泡著,歪在屋子裡慢慢地吃。
阿寶身子不適,卻又擔心四姐家裡的情形,便叫桑果獨自去了幾趟。桑果回來後說道:“四姐家裡還是老樣子,四姐夫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小寶兒已經會走會跑了。”
阿寶在屋子裡悶了大約十來日後,覺得身子稍稍好轉,只是口中無味的很,便叫桑果給她燒些辣的菜吃吃。桑果怕她身子不適時吃這些要上火,因此只當做耳邊風。但桑果自己也愛吃辣,怕勾起阿寶的饞蟲,只能背地裡偷吃。桑果每每偷燒辣的菜時,阿寶其實都聞得著辣味兒,實在饞得慌,便也時常趁桑果不在時去灶房裡偷辣椒吃。
又一日,桑果去找武姨母說話,阿寶熟門熟路地去灶房找辣椒吃。錦延這一日來得早,見阿寶正獨自在灶房裡忙活,進去一看,見她正手腳麻利地炒菜燒湯,飯桌上擺了四個已做好的菜。一個蒜泥辣椒拌黃瓜,一個青辣椒木耳炒雞蛋,一個紅辣椒炒肉片,一個青辣椒炒紅辣椒。鍋里正在燒的不知道是個什麼湯,她正要往裡撒幹辣椒麵兒。
錦延被嗆得連連咳嗽,趕緊把她給拽出來,對她瞪了又瞪。她嘴唇豔紅油亮,兩頰緋紅,額頭上微微有些汗,大約是一邊做一邊捏著吃,不知道已經偷吃了多少辣椒。
桑果從武姨母那裡回來,隨即被錦延叫去問阿寶近些日子的飲食起居。桑果在他面前至今仍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被他蹙眉問了兩句話後,竟嚇得哭了。
阿寶跟他賭氣,飯也不吃了,倒了些水漱口,不知怎地,竟乾嘔了兩聲,給錦延聽到了,立時便命人去叫大夫來。阿寶自己也嚇了一跳,自言自語道:“難道我這是要死了麼?”爬回到床上去,拉了被子蒙了頭,悶悶地睡了。
大夫趕過來時,阿寶已迷迷糊糊快要睡著,只覺得手被錦延拉出帳子把脈,迷迷糊糊當中,依稀聽到大夫說了句:“……兩月有餘……”還想打起精神聽聽他到底說了什麼,奈何才翻了個身,就已睡著了。
阿寶睡了一個長長的午覺。醒來時,天色還亮著,微風吹進窗內,後院竹葉沙沙輕響。錦延正躺在她的身側,手裡翻著一本書,見她醒來,他將手中的書放下,側過身子,單手支頤,含笑看她。
阿寶便想起嘔吐的事了,怕自己生了什麼重病,也不敢開口問他大夫說了什麼。只伸手摸摸他的面頰,從他一雙微微上挑的劍眉摸到高且挺的鼻樑,再撫過他的嘴唇,最後停留在他下巴正中微微凹陷之處。
阿寶心裡湧起一陣酸楚,深深地盯著他看,看了許久,才沙著嗓子艱難苦澀地問:“我可是生了什麼病?”
錦延俯身,把頭埋在她的胸口,悶笑了兩聲,道:“傻阿寶,你有了我的孩兒了,已有兩個月了。”
柔安與阿嬌也相繼知道阿寶有孕之事,二人皆是大喜,絡繹不絕地遣人往渡月居中送東西送人。渡月居中又多了幾名婢女,偏屋住不下許多人,錦延便與阿寶商量,叫她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