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睛,那個味道一直伴他左右。
那是生命的香氣,又或是說,那是愛情和救贖的香氣。
「好了,開飯。」飛天把圍裙解下,盤裡放著三樣菜,溜丸子,炒菜心,海鮮湯。
行雲的鼻翼一動一動的,極可愛俏皮。
飛天把粥盛好給他,雪白的粥上灑了一點碧綠的菜末,不要說吃,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東邊天氣冷的早吧?」
「嗯,樹葉都落盡了。我回來的時候,那裡開始下第一場雪了呢。」
「再盛半碗好不好?」
「一勺就好。」
「不用你收,」飛天把已經吃空的碟子迭在一起收起來,「你去泡茶。」
一切收拾停當,挑亮燭火,沏好茶。兩個人相抱著窩在榻上說話。
「你在家都做什麼呢?」
「也沒幹什麼。給漢青幫了幾天忙,可是後來他說我淨幫倒忙,就不幹了。平舟收了個徒弟,根骨很不錯……這裡沒什麼事情。你們這次都走了什麼地方?可以在家待多久?這會出去受傷沒有?可不許騙我……」
「手怎麼了?」
「啊,剛才被油濺到了……哎哎,好癢,不疼了,你別舔了……」
「我帶了兩張很好的皮子回來,明天請人量了,給你做衣裳。」
「我不缺衣服……」
「聽說這個是特別暖和的,你現在總是怕冷。」
「我現在也有很厚的衣服……」
夜漸深沉,屋裡的聲音也漸漸低沉,衣裳磨擦的窸窣聲,還有似有若無的呻吟聲。聲音很模糊,屋外低徊的風聲,樹葉沙沙的響聲交混在一起,將那些聲音掩飾了過去。
飛天伸手輕輕虛攏衣裳。
燭芯冒了一點火星,火苗無聲跳躍閃動,屋裡被黃暈的燭光灑上了一份慵懶溫情。
「有水,要不要洗一下?」
楊行雲懶懶抱住飛天修長細韌的腰肢,「不要……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怎麼都好聞。」
飛天臉上紅暈未褪,喃喃說:「汗氣……有什麼好聞的。」
「我喜歡就好……在外面的時候,想念得睡不著覺,全身都在渴望你……」
飛天連耳朵都紅了,臉伏在他臂彎中,不肯抬起。
這個人……和自己生死相許的人。這樣可愛,讓人移不開眼,只想這樣一直的看著他,直到……直到……永遠。
窗縫裡漏進的風,鼓動著燭火躍動起舞,屋裡瀰漫著愛慾的氣息。
「今晚可能也會下雪吧?」
他轉開話題,飛天終於自在了一些,放鬆躺在愛人的臂彎裡,「大概吧……」
那天的事情,想起來像是隔了一個漫長的輪迴。或許因為現在過得很幸福,所以想起當時,只覺得那些都有些模糊。
那時……集齊了楊行雲的魂魄,輝月在神殿要施展秘術,連星華都不能進來,只有平舟在側。
「飛天,你可想好了?」平舟沉著地問一句。
飛天深深點頭,舉起手來,衣袖滑下去,露出光滑消瘦的手腕。
「一半的熱血,可不是鬧著玩的。」
一半?一半算得了什麼?如果可以換回行雲,全身所有的血都流乾,也不算什麼。
飛天嘴角微微揚起,臉上並無愁容,「有你和輝月在,絕不會有什麼萬一。就是有,也會變沒有,不是嗎?」
輝月眉眼上像籠著薄薄的銀光,一直沉默著,雙盈劍上那一縷緲緲的影子,被他的手掌吸了過去。
飛天的眼光那樣專注,似乎全副神魂都要從眼中掙出,跟著那影子一起去。
輝月的掌心中聚了一團光,微茫而朦朧。那光漸漸變強,平舟輕輕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