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眯起眼睛,細細地打量了一會裴後,終於道:“既然皇后已經替朕下了決定,那就這麼辦吧,希望太子能夠得勝回來。”
皇后看了皇帝一眼,微笑道:“那依陛下所言,要將太子派往何處?”
皇帝冷冷地道:“東面戰事正需要人,就讓太子去給齊國公打打下手吧。”說完,他揮了揮手道:“今日議事到此為止,退朝。”
目送著皇帝遠去,裴後的目光慢慢平靜了下來,她站起身也轉身離去,朝臣們面面相覷……
皇后宮中,太子痛哭流涕地匍匐在地上,裴皇后越發地不耐煩道:“好了,你擺出這樣一副面孔又是給誰看!”
太子一愣,看著皇后哀求道:“母后,兒臣不想上戰場。”
皇后看著對方,神色譏嘲道:“不想上戰場,那你又想如何?死嗎?!”
太子額上冷汗滾滾,垂頭匍匐在皇后的腳下:“兒臣願意在大都服侍母后。”
裴後終於笑了,她看著腳下這個英俊非凡的兒子,這是她一手培養長大的孩子,雖然心計差了些,但總還不至於是個懦弱無能之輩,可是今天看到他竟然連上戰場都畏懼了,裴後第一次由衷地覺得好笑。她淡淡地道:“這是唯一可以救你的方法,若是你不肯去,那就只能坐困愁城,直到別人的鋼刀砍下你的頭顱。”
太子吃了一驚,他望著自己的母后幾乎說不出話來。裴後輕描淡寫地道:“你沒有見識也就罷了,怎麼連尋常人的勇氣都沒有?這一回母后費了多少心力才能將你救出來,你好好想一想要怎麼做。”說完她站起身,似乎要向內宮走去,太子連忙膝行上去,一把抓住裴後的裙襬道:“母后,兒臣不是怕死,兒臣只是擔心這一去山高路遠,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裴後猛然轉過頭來,盯著對方道:“此言是何意?”
太子定了定神才道:“那東邊的戰場全都是齊國公的人,將領們有身份,有背景,加上實戰經驗,他們早已經控制了整個部隊,這一次父皇只肯派給兒臣五萬人,對方卻足足有三十萬軍隊,母后,難道齊國公不會趁此機會除掉兒臣嗎?”
說來說去還是怕死,裴後突然笑了起來,她看著太子,終於忍不住道:“我以為你是老虎,雖然年紀還小,但終究會成為百獸之王,可現在才發現你不過是一隻牛而已。”
太子看著裴後,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什麼意思,裴後陰陽怪氣地諷刺道:“再強壯的牛,只不過是人豢養的牲畜,一輩子只能被別人利用,到死為止都不能做自己的主人。”
太子看著裴後,完全怔住了,這麼多年都在裴後的羽翼下生活,縱然他有文韜武略,才智雙全,卻也沒有辦法找到實地歷練的場地,生活在裴氏家族執掌朝政的環境下,使得他已經無法出去面對外面的風雨,而且他的擔心是不無道理的。齊國公畢竟是靜王的親舅舅,他極有可能反戈一擊,讓他這個太子再也沒有辦法回到大都。而父皇所謂的戴罪立功更是無稽之談。他始終深刻地懷疑,父皇只是想要將他調出去藉機除掉他。到時候山高皇帝遠,他夠不著裴後,也沒有辦法靠著僅僅五萬人抵抗那齊國公那三十萬大軍,對方隨便一個藉口便可以除掉他這個太子,他又怎麼不能緊張呢?不要怪他無能,他只是對自己的生命覺得十分不安。
但是裴後這樣嘲諷的神情,瞬間刺激了他驕傲的帝王血統的復甦。他畢竟是太子,雖然在這麼多年的時間內一直拼命的壓抑自己,可他的個性之中依舊有著那一份驕傲。他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裴後道:“母后,我不是牛,我是猛虎!”
裴後望著對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既然是猛虎,怎麼能困在這個地方?母后既然做了安排讓你上戰場,就一定會讓你平安回來,但前提是你必須相信我。明白了嗎?”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