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正遭受歸樂大王四面追殺的小敬安王。
娉婷驟見何俠,心情激動,不由脫聲喊道:“少爺!”
何俠遠遠看娉婷一眼,點頭道:“娉婷,你做得很好,我……”有話卡在喉頭,似乎哽咽著不好當眾說出,轉視鎮北王:“請鎮北王放回小王的侍女。我們契約已定,鎮北王可自行退去,不會遭受任何攻擊。”
楚北捷不言,低頭再看娉婷。
放回?
鬆手,送她下馬。簡單的動作,楚北捷做不到,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臂越圈越緊。
恨她,天上地下,無人比她更大膽狂妄。
咬牙切齒,縱使將天下酷刑加諸其身,把她囚在身邊折磨一輩子,也不足平心中之憤恨。
這身子無比單薄的女子,毒如蛇蠍,陷他於絕境,他應該視她為生平大敵,殺之而後快。
為何手臂卻似乎有自己的意志,將她越圈越緊。
不想,放手。
暖暖的身子,纖細的指尖和秀氣的臉蛋卻是冰的,凍出一點潮紅。當日,只要凍得肌膚髮紅,她必定象膽怯的貓兒似的,縮在楚北捷懷中。
指端,殘留撫過紅唇的觸感。
他慣了。
慣了聽她彈琴,慣了聽她笑談風雲,慣了讓她懶洋洋倚在床邊,陪他夜讀公文。
早知她來歷不簡單,卻以為可以輕而易舉暗中控制,只要略施小計,擒了何俠,就將總愛說謊的小人兒再抓回身邊。
誰料頃刻天地變色,施計者反中計。
以為牢牢把握在手的翠鳥,忽然展翅,要飛回主人身邊。
而他,卻仍不願鬆開桎梏她的臂彎。
慣了抱她摟她親她吻她。
恨到極點,愛未轉薄。
慣了……
天地間此女最恨最惡最該殺,天地間此女最柔最慧最應憐。
可憐他苦苦追逐的,竟是這樣一個絕世佳人。
楚北捷閉起神光炯炯的雙目,百般滋味,繞上心頭。
“王爺,請放開我的侍女。”何俠淡淡的聲音傳來。
楚北捷似從往日的雲端摔回這羊腸小道,神情一動。低頭,她仍在那裡,發亮的眼睛盯著自己。
“王爺,請放我下馬。”她低低地說。
楚北捷恍若未聞。
下馬?你去哪裡?
你騙我誘我,怎能說去便去?
普天之下,只有一人,我想得到。
恨意重重,愛念深深,我要你身與心,都無處可逃。
楚北捷冷冷道:“我只答應東林五年不出兵歸樂,可沒有答應放你回去。”
娉婷不徐不疾,仰頭道:“崖上伏兵未退,這個時候貿然生事,於王爺不利。”
“不愧是何俠的女軍師,”楚北捷薄唇揚起一絲詭異,笑道:“如果我此刻當著何俠的面把你生生掐死在懷中,你認為如何?”
娉婷絲毫不懼,甜笑道:“弓箭齊下,娉婷與王爺同日同時死。”
“錯,”楚北捷篤定道:“何俠不會放箭。只要我依然肯遵守五年之約,他會命人讓我平安歸去。最多射殺我一眾侍從,以洩怒火。”
娉婷臉色微變,雖然瞬間回覆常態,卻哪裡逃得過楚北捷犀利的目光。
楚北捷嘆道:“你是何俠貼身侍女,難道不知道你家少爺是當世名將?什麼是名將,就是能分清孰重孰輕,就是能捨私情,斷私心。你白娉婷縱使再聰明伶俐得他歡心,也比不上歸樂五年安寧。”
娉婷呆了半息,幽幽道:“王爺如此恨我?”
楚北捷深深凝視她,不語。
娉婷慘笑:“也罷,你這就動手吧。”
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