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的迷惘一天天與日俱增。
何當歸一直光看不說話,將眼前的年輕道士上上下下、裡裡外外,一寸寸像刀割一樣地瞧過去,本來這樣一個人,搭眼兒一瞧就是個很能唬住人的得道半仙,很悲世憫人的那種。可想起了羅白前的遭遇,她警惕地退後兩步,並將柳穗給她取出遮冬天太陽的油紙傘橫在胸前,充當防禦兵器。
齊玄餘見她這樣,亦緩緩倒退兩步,表示自己毫無惡意的一面,並提醒她說:“何小姐你別怕,我是個出家人,從不作倀為惡,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上次城外小徑相逢,並不是咱們第一次見面。”
何當歸經他提醒,意會過來,他指的是在她重生之前,也就是這具身體裡“本來的她”死之前,他曾在羅府施以援手,送過她衣服鞋子,問候過那隻沒人管的小棄貓。可現在,她偏偏不想開口道這聲謝,於是偏頭哼道:“我大概知道閣下說的是三年前的一樁舊事,好像和假山還有換衣服有關,不過閣下可能不知道,我曾撞過一回頭,從前的事記不得多少了……我現在最有印象的,便是幾日前在城郊,有個蒙面人曾給我留了個會開口叫曰‘假的!假的!’的紅點兒,而那個蒙面人和你的聲音一樣。”
齊玄餘愣住了,不可置信地問:“你真認得我?你還記得三年前的事?”
何當歸倨傲地點頭道:“隱約記得有這麼回事,也對你的側臉有些印象,不過這都不是重點,眼前的重點是,閣下要不將那顆鑽進我身體裡的小紅點吸出來,我就不同你善罷甘休。”
“哦?何小姐有什麼高見?”齊玄餘的震驚之色褪去,轉而笑道,“你能拿我怎樣?我倒是好奇得很。”
何當歸平靜道:“你不會想知道的。”
兩人默默對著站立了一會兒,然後齊玄餘率先開口問:“你,真的還記得三年前假山後發生的事?其實我……印象已有些模糊了,你能否講給我聽一聽,那次在羅府的事。”
何當歸下頜高昂,慢吞吞地說:“行啊,我還能背出你說過的那些話呢,不過在我講之前,你需先將上次給我點的那個叫‘琊’的怪東西取走,我知道那個根本就不是守宮砂,那是個活東西,能吸附肌膚,在肌膚上游走,還能跑到別人身上去。”
齊玄餘點頭一笑並向她走過來,口中應著:“好啊,我幫你取出來,沒想到‘琊’也有不受歡迎的一天,唉。”
“站住!”何當歸冷聲喝道,“別靠得那麼近,我不相信你,你看上去很像一名邪道士。”她知道,齊玄餘從來還沒正式自報過家門,所以她現在還不能“知道”他就是天機子齊玄餘。既然不知道他是那麼高貴的大人物,她當然就可以隨便對他無禮,將心中的真實看法說出來了。
齊玄餘止了步,無奈地說:“那你想怎樣?你讓我取回‘琊’,又不肯讓我接近,那小道怎麼能辦到?小道滿身正氣凜然,哪裡像個邪道士了?”說著負手而立,似乎想展示點兒仙風道骨出來,可他的嘴裡還叼著糖葫蘆串呢,真是不倫不類。
何當歸心道,說你邪道士都是口下留情了,你分明就是個妖道,大妖人,鬼魂妖人。沉吟一下,她強硬地說:“你先說清楚取出此物的過程,每一個步驟都要說清楚,待我研究無誤後,你跟我到那邊的院子裡去,我要找到十名以上的目擊證人,你才能走近幫我取。在此之前,你若是敢多走近一步,我就立刻發動我的秘密武器,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齊玄餘聞言一曬,歪頭道:“小道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可姑娘你,你確定要在眾人面前取走此物嗎?唉,小道靜心修行二十餘載,早就無心塵務,你確定要將小道拖進這灘渾水中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何當歸察言觀色,疑惑地問,“那個紅點兒要怎麼取出來?它之前呆在我的左臂上,後來跑到了另一人的眉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