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栗子都剝好了。
蘇父這邊琢磨著下一步棋怎麼走,眼睛卻也沒漏過這些小動作。他說:“童童小時候就喜歡吃煮栗子,唯一不喜歡的就是剝的沒有吃的快。”又給女兒打眼色,“你也給東躍拿兩個吃。”
她權當看不懂父親的暗示,倒是男人很有自知之明,拿手指夾了兩顆扔進嘴裡,說:“這栗子真不錯,甜得很。”
蘇俊文很開心,“拿來燉鴨子也很好,等會兒帶些回去。”看看時間也晚,到底不是真棋痴,便催他們早些回去。
夜涼如水,她攏了攏外套,等著他將車從窄小的車位裡倒出來。打包的栗子放在車後坐,車內一絲淡淡的慄香。
“你喜歡不喜歡吃菱角?喜歡吃栗子的人應該也會喜歡吃菱角。”
“還好吧。”
他看她一眼,說:“明天我去市場看看,有的話就買點回來做菱角糕吃。小時候我最喜歡吃這個,有一年外婆做了很多帶過來給我,我捨不得一下全吃完,就一天一塊地安排。結果不到一週那糕就全壞了,真可惜。”
他絮絮地說著往事,到後來竟有些眉飛色舞。他像是急於分享的孩子一樣,恨不能將自己最寶貴的回憶全盤託上,由她細細挑揀,博得一樂。
他說了那樣多她卻沒半點回應,他不免失落,可眼角掃過去卻見她也在看自己。
他心跳漏了一拍。
“今天謝謝你。”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扯出一絲笑容,“謝什麼?”
“爸爸今天很開心。”
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這事不是應該的麼,有什麼好謝的。再說,我們是夫妻,夫妻間沒必要這樣客氣。”
已經是孕後期,她每天都睡得很早。今晚倒是有些例外,等他洗漱好出來時她仍捧著本書倚在床頭看。
男人多是記吃不記打的,前些天才被她一盆冰水從頭澆到底,整個人都涼透了。然而這時見到此情此景又心潮浮動,更有些耳熱。
他掀開被子,本欲像往常那樣躺下。但想想又不甘心,便湊過去問她:“在看什麼?”
“陸文夫的散文。”
他訕訕地笑,接不上話。她看他一眼,說:“大概是睡多了,今天也不怎麼困。你先睡吧,我把燈調暗一些。”
“別,這點光線不影響,我能睡得來。”他悻悻地縮回被窩裡,可視線卻由天花板慢慢往下移,最後落在她身上。從這個角度看去能看到她圓潤的肩膀與小巧的耳垂,隔一陣子就能聽到翻書頁的聲音。
他守了許久,終於等到她有了睏意。等到她躺下,他便去搖她肩膀,“童童。”
她知道他沒睡,也應了一聲。
他停下來,說:“你轉過來好不好?我們說說話。”手卻是往前伸去,握住她的。
她卻是起身摁亮床頭燈,問道:“你想說什麼?”
他將半張臉埋在被子裡,眼裡滿是失落。他想說:你能不能躺下來,我們面對面地聊個天。說什麼都好。哪怕不說話也好。
可是她這樣看著他。居高臨下的視界,他在她眼中又是什麼樣子?他心裡一片苦意,“沒什麼,還是早點睡吧。”
她這才又關了燈,順勢慢慢地躺下。
陸東躍睜著一雙眼看著天花板,等到身邊的人呼吸變得均勻了才苦笑出聲。
他小心翼翼地坐起來。
眼睛早已習慣了黑暗,這時看她的臉倒也清晰。仍是像平常一樣雙手合十放在枕旁,唇微微張開。
他拔開她耳邊的發,又怕驚擾到她更只敢貼著髮尾輕輕地梳理著。少頃,他低下頭吻了吻她的臉頰。大約是被頭髮絲撓到,她微蹙了蹙眉,人往外挪了一些。
他替她掖了掖被子,放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