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愣了一下,急忙捂著我的嘴,道:“施主,這話可別說給師傅聽到,師傅才不準別人碰他的寶貝花兒一下呢!”
我怔了怔,“那是為何?”
“這個,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啦!反正,咱們師傅就是喜歡這種白色的杜鵑花,別的顏色的,他一概不種的。”明月道:“平時師傅可寶貝他這花兒呢!我今天還覺得奇怪,怎麼師傅會叫我搬一盆杜鵑到你的房裡來的。”
“為何?”我更奇怪了,“這盆杜鵑,不是代表師傅歡迎客人的心意嗎?”
“不是啊!師傅從來就沒有給來寺裡住的施主們送過杜鵑的,而且我們每次還得費力氣向施主們先打招呼,請他們不要碰寺裡的白杜鵑。”明月看了我一眼道。
我疑惑了,這杜鵑花,對忘懷師傅來說既然這麼重要,為何還要送給我呢?
明月顯然沒去想這個問題,他興致勃勃地道:“施主,我明天上了早課,就陪你上山去玩吧!”
他的小臉紅通通的,充滿期待。這孩子平日裡想是被管束的嚴,只有來了香客才會有機會玩的吧?
我微笑,“好啊!明早我們去山上逛逛。”
“太好了。”他歡呼一聲,“那我先走了,你明早別忘了哦!”
“絕對不會。”我伸出手指,跟他拉勾,他心滿意足地走了。
用完晚膳,我已經對小寺四周的環境很熟悉了。寺裡只有幾座佛堂和七八間廂房,離寺不到一百步,就有菜地,種著幾種時令蔬菜,綠油油的一片,是整個寺廟惟一一處沒有種杜鵑的土地了。
鄉間的夜似乎來得特別的早,晚鐘過後沒多久,一輪明月就從一塊烏雲裡鑽了出來,把天地染得一片碧青。
我百無聊賴地坐在廂房的木桌前,託著下巴發呆。桌面上攤著一疊稿子,但我卻一個字也寫不出來,這個小寺帶給我的感覺太奇怪了,我的意識彷彿在提醒我一些什麼!可是,到底是什麼呢?
我愣愣地盯著燈泡,燈泡四周有很大的一圈暈。這暈在抖,抖一下就好像大一些,有些金色和銀色的星在暈圈裡飛。我揉揉眼睛,伸了一個懶腰。覺得自己的腦袋也有點不大對……昏昏的,又頗漲悶。
我用力在臉上抹了一把,拉開門,走到房外,在石階上站了一會兒。天空的星好像減少了。遠處的樹梢白花花的,像掛著一層霧氣。我惘然定睛看著,突然發現樹叢那邊閃過一個人影。
我悚然一驚,“是誰?”
沒人回答,只聽到絡絲娘在草叢裡“刮拉刮拉”,十分有勁的樣子,又聽到金鈴子“吉令令”地搖著金鈴。
我定了定神,“明月,是你嗎?”
仍是沒人回答,到底是誰?難道是我眼花了?我緩緩向樹叢走過去。
樹底下確實有個人影,只是她既不是忘懷師傅,也不是清風與明月,而是一個女子,我看著她的背影,一時竟有些怔忡,這背影似曾相識,不知道在哪裡見過。
“你是誰?”我忍不住出聲詢問。
那女子回過頭,樹陰在她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使我看不清她的臉,“你終於來了。”
我疑惑了,聽她話裡的語氣,彷彿跟我認識一般,而且,似乎知道我會來到這裡。我不解地道:“我認識你嗎?”
“呵呵。”她笑了,像是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好笑的話,“當然,如果連你都不認識我,那還有誰認識我?”
我更是驚奇,“可是我從來沒有來過這裡,我怎麼可能認識你呢?”
她緩緩地站起來,我這才發現她竟然穿了一件清末的旗袍,寬大的裙子,寬大的袍子和袖口,銀灰的底色,絲綢緞面上繡著一朵朵白色的花朵,我定睛細看,竟是一朵朵精緻的杜鵑花。
“你怎麼會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