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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影下,他怔怔地望著她,那顫抖的眼眸,起伏的胸膛,僵硬的嘴唇無一不是在訴說著他的慌亂。他想上前,這股衝動是他此生從沒有過的激烈,彷彿要衝破胸腔噴薄而出了。袍袖內的拳頭重重地收緊,他生生地將那股衝動壓抑了下去!
就在這時,門外細微的異動讓他猛然回過神來,他望著懵懵懂懂歪著小腦袋看著他,似在等待他解答的阿依,就那樣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良久,他淺淡如風中雅蘭的嘴唇遵從了他的強迫勉強勾起,漾開一抹清淺的微笑,只是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抹微笑太過僵硬。
他在阿依面前蹲了下來,拉過她的手,搭在她的脈搏上,指尖微顫地診了一會兒,對著她溫聲笑說:
“你確實有些氣血虧虛,肺腑失於濡養,血不載氣,等明日我給你開一副藥,你吃了就好了。你身子本來就弱,以後還是別再喝酒了,那東西對你沒好處。”
“真的?”阿依歪著腦袋,有些不信地望著他,咕噥。
秦泊南含笑點點頭,接著避開她的目光,繼續說:
“快把茶喝了,喝了那麼多酒,早些睡吧。”
阿依想了想,點了點頭,抱著茶碗咕嘟嘟地喝乾了一碗茶,秦泊南把茶碗接過去。阿依本就快承受不住酒力了,此時又被熱茶燙了一下,只覺得上下眼皮直打架,連心裡酸酸的也顧不得了,身子一歪,撲通倒在**上,便睡著了。
秦泊南抽出杏紅綾子被給她蓋好,在彎下腰為她掖被角的時候,一股溫熱的馨香混合著濃郁清甜的酒香,從她軟軟小小的身子上散發出來,那張秀美的小臉酡紅如染了胭脂一般,眼梢眉角更是憑添了許多平日所沒有的**婉轉,她昏昏沉沉地睡著,微啟的朱唇咕咕噥噥也不知在囈語些什麼。
他望著她,想去拂開她額角的碎髮,然而手伸出去卻只是在半空停留片刻,又收了回來。
他凝了她良久,眸光終於黯沉下來,緊接著直起腰身,沒有再回頭望她,而是將茶壺用棉套套上保溫,並茶盅一起放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這才轉身,出去,帶上門。
蕭蕭的夜風吹打在身上,感覺到了一絲微涼的瑟縮。
一抹冷豔的紫色正負手臨風立在庭院的正中央,長身鶴立,秀逸出塵,便是連身為男人的秦泊南也不得不承認他在外貌氣派上絕對是百裡挑一的出眾,即使是十年前的自己也很難相較,這樣的人為什麼偏偏在解頤面前卻總是表現得像個幼稚的傻瓜呢。
秦泊南在離他五步遠的地方站定,一如既往地溫潤似玉,如竹如蘭。
兩人面對面地佇立著,一個綿和溫煦,一個冷若冰霜。
良久,秦泊南先淡淡開口,含笑諷刺道:
“墨大人真是好興致啊,深更半夜突然出現在別人的院子裡,卻連一聲招呼都不和主人打!”
墨硯陰鬱寒涼地望著他,一雙微微上挑的墨眸好似月射寒江,披霜澄塘,他森沉著嗓音,帶著濃濃的不悅與輕視,冷冰冰地道:
“你的態度就是一直不肯正視她嗎,你還要以你那虛偽的關懷禁錮她多久,她不是小貓小狗,只要你招招手溫柔地撫愛兩下就會對你搖尾乞憐。”
秦泊南的唇角一僵,頓了頓,卻哂然一笑,眸光森涼地望著他:
“墨大人你有什麼立場對我說這樣的話,你只怕連你自己的心裡在想些什麼都搞不清楚吧。”
墨硯被狠狠地嗆了一下,氣噎,頓了頓,語氣強硬,帶了些咄咄逼人地反問:
“那你呢,你又清楚你自己的心裡想法,在她藉著酒說了那些話之後,你還想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繼續把她當傻瓜嗎?還是說,你現在的心裡欣喜若狂,終於克服了障礙,準備高高興興地納了她?”他不屑地冷笑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