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色綿延,已經不知道綿延了多少裡,相信公孫柔知道以後臉又會綠成一條黃瓜。
與昨日的婚禮不同。昨日的百姓全是來瞧熱鬧撿金子的,而今日很大一部分特地從城裡城外趕來站在街道兩旁圍觀的人們則是來送祝福,到處都能聽到人群裡在吆喝“秦小大夫,恭喜恭喜”、“百年好合”、“恭喜發財”、“順心如意”、“明年生個大胖小子”之類的祝福聲,許多詞兒讓坐在轎子裡的阿依覺得他們是在拜年。
昨日公孫柔成親時是紅綢鋪地,而今日在迎親隊伍吹吹打打遊街的過程中,也不知道是哪些人組織的。人群裡竟然開始拋灑出芳香四溢的花瓣,那些花瓣被拋灑到半空中又徐徐落下,落在儀仗隊裡。鼓樂手身上,大紅色的花轎上,以及後面跟著的嫁妝隊伍上,紛紛揚揚。形成一片美麗的花毯。引來人群更熱烈的起鬨歡呼。
隊伍中的人突然有一種被萬眾矚目倍受尊敬的感覺,一個個不由得挺直了腰板,跟著驕傲起來。
阿依蒙著蓋頭看不見外面的情形,花瓣的事還是綠芽悄悄告訴她的,她心裡正自狐疑這些花瓣到底是誰組織拋灑的,花轎一直到了高樓鱗次櫛比的東大街她才總算知道了,那些高樓的樓上清一色的豔麗美人兒,一邊從手裡的籃子洋洋灑下花瓣。一邊笑得花枝亂顫地高聲唸叨祝福詞,她聽見了珠珠的聲音、嬌嬌的聲音、小小的聲音、瑩瑩的聲音、彩繡的聲音、晶晶的聲音、珍兒的聲音……
花街十二樓今天集體休假嗎?
她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姑娘。是花街十二樓的姑娘們。”綠芽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低聲對她笑說。
花街十二樓以前一直互為死對頭,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如此團結,竟然組織集體大型活動了。
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地繞了帝都城一圈,所到之處竟然全被攢動的人潮擠得水洩不通,甚至還有許多人一直跟著轎子跑著圍觀,惹得阿依不由得摸摸臉,她到底有什麼好看的,竟然成個親也能引來這麼多人圍觀?
就在這時,賀喜的人群中忽然響起一陣騷動,帶著哭聲的女子大喊一聲接著一聲地響起:
“秦大夫,救命啊!秦大夫!救命!”
一個年近三旬的村婦硬生生憑藉自己的身軀擠開擁擠的人群,頭髮散亂,滿臉褶皺,又黑又瘦,身穿粗布短衣,手裡扶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拼命往花轎處擠去。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眾人皆愣住了,別說今天是素有“帝都鬼見愁”之稱的刑部墨侍郎大婚的日子,即使是真想湊上去祝福的百姓也只能強行忍耐在道路兩邊吆喝不能上前,再說人家現在這正迎親的,誰家迎親的時候樂意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攔轎子,多晦氣!
雖然身穿紅衣,但卻是真真正正的侍衛,佩刀半出鞘,戒備地攔住那名婦人。
婦人心裡膽怯,卻已經顧不得許多,砰地跪在地上,一面用力連連磕頭,一面大聲哭道:
“秦大夫,秦大夫,救救小婦人的兒子吧!救救小婦人的兒子吧!小婦人只有這一個兒子!”
她跪在地上連連磕著頭,不一會兒,髒兮兮的額頭上已經全是血,而她身旁的少年弓著身子跪在地上蜷縮成一團,似在忍耐著劇痛,臉色蒼白,到最後忽然啊地一聲尖叫,開始翻來覆去地打滾。
騎在馬上的墨硯眉頭微皺,婚禮是講究時辰的,像這樣繞一圈回去剛好是拜堂的良辰,若是錯過了時辰兆頭不好,這女人的兒子明顯是生病了,只是這時候突然闖出來攔轎,難道帝都城的大夫都死絕了?
臉色有點黑,本不想理會,哪知身後的花轎裡,一隻蓋著紅蓋頭的小腦袋探出來,準確無誤地面向遠處仍舊在磕頭的婦人,清脆地問了聲:
“生病了?”
婦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