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竟然會這麼快就探出頭來,呆了一呆,急忙一邊磕頭一邊淚流滿面地道:
“是,小婦人的兒子從三天前開始就腹痛不止,請了村裡大夫連吃了三天的藥都不見好,大夫沒了主意,說讓小婦人來城裡尋秦大夫,秦大夫醫術好,又不會嫌棄鄉下人。小婦人今日一早來,去百仁堂找,可裡邊的人說秦大夫已經不在了,小婦人正不知怎麼辦,就聽見人說秦大夫的花轎過來了!秦大夫,真是對不住,可是、可是小婦人實在沒有法子了!小婦人的男人沒得早,小婦人只有這個兒子,好不容易拉扯到這麼大!秦大夫,救救小婦人的兒子吧!”她大聲哭起來。
原來是個寡婦,不少人露出了覺得晦氣的表情,即使是普通人家在辦喜事時都忌諱有寡婦出現,更何況這個寡婦竟然還阻攔人家迎親的轎子,這不是一般的晦氣!
墨硯的臉比剛剛更黑,這女人為什麼要在今天當著他的面說她男人死得早,這是在詛咒他?
阿依對於晦氣倒是並不在意,不過她相信墨大人此時一定黑了臉,思索了片刻,隔著蓋頭對那婦人道:
“孩子過來我摸摸。”
婦人沒想到她竟然這麼痛快就答應了,一時呆住了,旁邊有好心的大娘急忙催促她趕緊上前,別誤了秦大夫拜堂的時辰。婦人這才回過神來,喜極而泣,慌忙半抱半扶著兒子向轎子走去。
“姑娘,今天是姑娘大喜的日子,怎麼可以在半路上出轎子摘蓋頭,若是錯了吉時會犯晦氣的!”綠芽不贊同地皺眉小聲說,“再說她是個寡婦,姑娘今天接觸這樣的人不吉利!”
“我是個大夫,大夫永遠不可以棄病人於不顧,這是我入行時學的門規。寡婦怎麼了,憑什麼女人死了男人就是晦氣,男人死了女人就是人生四大喜?她孩子若是因為我不管有個三長兩短的,那我才是真晦氣。”
婦人才拉著兒子走近,聽到這番話,又一次淚如雨下。
綠芽想想很有道理,讓開位置。阿依從轎子窗子裡伸出一隻白皙如玉難得染了通紅鳳仙花的小手,婦人看見這樣的手,又看了看兒子汙黑的手和蓄滿泥的長指甲,心裡一陣過意不去,掏出帕子用力地擦了兩下,才殷勤地託著兒子的手送到阿依的手指下。
阿依遮著蓋頭,將三根纖細的手指放在少年的腕上,摸了左手,又診了右手,又讓少年低下頭,在他的額頭上摸了摸,接著對婦人說:
“你去借一個凳子放在轎門前,我雖不能出轎子,但可以在轎子裡給你的孩子看。”
婚禮是每一家的大事,甚至大部分人家認為喜事的好壞會影響一家的運勢,像這個婦人這樣莽撞地衝出來攔轎若是普通人家早就給打走了,哪怕是她不出轎子婦人也覺得感激不盡,連連點頭應下,去路邊的商鋪借凳子。
路邊圍觀的百姓聽見阿依這麼說,早一疊聲地回過頭去傳話要凳子,待婦人走到路邊時已經有人拿到凳子遞給她。婦人感激不盡,急忙將凳子放在轎門下,扶兒子坐上去。綠芽早已掀了轎簾,阿依一身大紅色嫁衣蒙著蓋頭蹲在轎廂裡,讓婦人把少年的上衣脫了,又從嫁衣底下摸出一個小綢包,從裡面取出一副手套戴上。
墨硯的臉更黑,這死丫頭,就算成個親也不忘帶她那一套裝備,他和她的工作到底哪一個更重要?(未完待續。。)
第二十一章 大婚(四)
少年已經被母親解了衣裳,露出骨瘦如柴的小身板,阿依用戴了手套的小手在少年身上自脖子以下的部位開始細細摩挲,最終停留在右下腹,輕輕一按,少年便大聲叫痛。
“我先說說症狀,可是最初肚子裡覺得悶脹,肚臍周圍一陣陣地絞痛,接著疼痛便轉移至我剛剛按壓的右下腹,覺得噁心想吐,舌苔微黃,舌頭呈暗紅色?”
“是是是!”婦人一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