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儀態:“我自知今日難逃一死,趙郡王不必擔心。”
“我擔心你?笑話!”李孝恭怒道。
輔公祏環顧眾人,最後一指闞陵:“你,就是杜伏威派來的?”
闞陵點頭。
輔公祏一步步走到他跟前,遞出手中已被撫得溫熱的篦子:“請交給他。”
闞陵低眼一瞧:“這是——?”
輔公祏揮了揮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著,悠悠道:“浮生既與故人似,命短亦應似故人……遊仙,最後陪在我身邊的,竟是你啊!”反掌一刺,左心窩一把小劍沒了頭,清亮如墨玉的瞳孔煙滅雲空,死在當場!
左遊仙猛然大笑起來,笑中現淚。
李孝恭乍覺眼前紅光一閃,連忙倒退數步,鮮血依然濺滿前盔。
但見左遊仙拔出輔公祏胸前之劍,橫刀絕刎,已自盡臺前。
錚!琴絃斷了。
正修剪花架的杜伏威回頭:“怎麼了?”
麗質揉了揉指尖:“好不容易彈得順一點,偏偏中途斷一根!”
伏威過來,拈起繃裂的琴絲,眉心微蹙。
麗質順勢起身,伸個懶腰:“找人接上就行了。哥,這次把紫藤花種在外面,捨得不怕別人碰壞?”
“在外面,長得快些。丫頭,你也要快點長才行喲!”
“哥!”麗質撲過來抱住他臂膀,把臉靠在他肩上摩蹭:“說!最近我們家不斷有媒婆上門來,是不是想把我賣出去!”
伏威低低咳嗽兩聲。
“哥——”麗質仰起臉,最近他一直低咳不斷,讓她很是擔憂:“哥你不要緊吧?”
伏威嚥下喉間那團似血似氣的東西,搖搖頭。
麗質掰著手指:“為什麼我們就是找不到迴天珠呢?要是找到了,哥就能好了!”
伏威微笑一下,摸摸她的頭,轉身走到花架前。
丫頭,迴天珠雖然號稱“救生”,卻也只是挽住性命,並不能根治疾病。你希望哥好,卻不明白,只要你能得到幸福,那也就是哥哥的幸福啊!
安逝坐在帳中。外面正在飄雪,天色宛如潑墨。
烘著火爐,她掏出九鼎指環,一陣尋思。
“公主,”帳外話音沒落,一個人就大大咧咧走進裡來:“你在呀!”
安逝一愣。
“不認得我了?”
“原來是燕公主。”安逝恍然:“你一個人來的?”
“怎麼,不歡迎?”阿史那燕答一句,回頭對跟進來計程車兵道:“門外候著去!”
安逝看著她。
阿史那燕在她身旁一屁股坐下,將雪篷取了,抖一抖,頓時灑得她滿頭滿臉。安逝連忙站起來,逗得阿史那燕噗哧一笑。
安逝不好跟她計較,便道:“不知公主前來有何吩咐?”
“我渴了,公子總該倒杯熱羊奶給我喝吧。”她笑眯眯地。
“不好意思。”安逝取來陶罐,裡面羊奶微溫,於是搭起支架,將罐子吊在火爐上熱著。忍不住又問:“公主來——”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找個人罵一罵執失思力!”
阿史那燕是頡利眾多可敦中其中一個的女兒,頗受頡利喜愛,年前將她指給了心腹大將執失思力,還沒正式成婚。只不過咱們公主似乎對這位草原上赫赫有名的咄陸部大啜有所不滿:“不知道你們唐人男子是怎樣的,那個執失思力,早就有了兩房妻子,一開始對我推三阻四;現在呢,又慢慢冷淡她們,越發討好起我來。”
“那,那不好嗎?”
“好什麼好!”阿史那燕提高嗓門。
安逝無端被噎了一下,反問道:“那公主覺得怎樣才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