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
一連急急行了數日,到了雍丘境界。
“此地縣令是我妹夫,你先在此等候,我去探探他的口風。”
安逝點頭,李密朝她笑笑,轉身去了。
找了個臺階坐下來,安逝託著下巴,無聊的觀望著熙來攘往的人群。前面角落有幾個小孩子正拍手唱著童謠:“天下水,黃河堤……”
她心念一動,笑眯眯的走上前去:“我會一首新的歌謠哦,你們肯定沒聽過。”
“是什麼?”眾小童踴躍問道。
“桃李子,皇后繞揚州,宛轉花園裡,勿浪語,誰道許!”歌詞簡單易記,調子亦朗朗上口。
“好聽好聽!教教我們吧!”
待她教得差不多時,李密出來了。
“怎麼樣?”
李密嘆口氣:“說什麼朝廷命官不敢收留通緝犯……不過,他介紹我到本地遊俠王秀才家中去。據聞此人性格豪爽,兼愛打抱不平,是個人物。”
來到王秀才家中。李密將自己真實身份告明,端看他如何反應。
王秀才約四、五十歲,只見他一手摸著落腮鬍,仰頭大笑:“當今皇帝暴虐無道,一條運河,弄得民不聊生;三徵高麗,次次慘敗而歸,公乃公卿子弟,敢帶頭率先反抗,莫怪現下義軍如潮啊!”
“王兄見笑了。”李密拱手。
“密兄切莫如此。只管安心住下,雖不是廣廈美宅,遮風蔽雨倒是可以的。”
當夜。
“小丫頭,你在幹嘛呢?”李密推門而入。燭光下,一個小小身影正拿著小刀修著一節竹子。
安逝頭也不回:“做竹酒筒呢!”
“哦?”李密湊前一瞧,一個約個半手掌長的中空綠色竹節擺在那兒,蓋上蓋子後,嘿,竟然絲毫不露痕跡,外露十分逼真。
“巧啊!”他左看右看,“不過,你一個女孩子家的,年紀又小,愛喝酒總是不好。”
安逝笑笑:“小口怡情。”
“真是個怪丫頭。”他嘆口氣,放下竹筒:“整日這樣飄來蕩去,躲躲藏藏,要到幾時?”
她結著掛竹筒的穗子:“如今起義反隋者甚眾,雍丘不正有一支義軍嗎?你可去遊說試試。”
“李公逸?”
“正是。”
“之前我也曾投靠過一些義軍,可那些人一般都目光短淺,只圖一時,根本毫無大計。”
“正所謂不積跬步,無以致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依我之見,你也並非要去投靠他們,多去聯絡、認識,以後總會有些用處。”
李密想了想:“說得不錯。”
輾轉結識各路英豪,大半年過得飛快。
中間遇到一件奇事。
有天上山,半路遇到一塊石碑,前面立了個五六十歲的老者,他皺著眉,做百思不得其解狀。
第二天經過,老者還在那兒,不過這次是坐著的,目光炯炯,彷彿能把石碑上那些字射出個洞來。
第三天上山,他竟然還在,改成了臥的姿勢,嘴角含笑,一邊用手順著字型勾劃,面上有激動興奮之色。
李密安逝兩兩相望:他們接連三天上山來找周文舉,半途竟一次不捺的碰上這名老者,太巧了吧!
安逝咳嗽一聲:“老爺爺,您在幹嘛呢?”
老者不理她,渾然已進入忘我境界。
安逝提高八度:“啊呀,這塊字碑破破爛爛的,又擋路,叔叔,不如我們把它剷掉——”
“掉——”的尾音還沒拉出來,老者已然跳起:“荒唐!荒唐!此乃西晉書法家索靖所書之章草石碑,內藏書法用筆之精妙,豈可如此對待!”
安逝噗哧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