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如洋貨呢?”
“這……”容閎想了想。答道:“機器雖然一樣。但工匠的技藝有高低。一應人員物料等調配,也不如洋人諳熟。”
關卓凡想,他這句話倒是說在點子上了——技術不如人,管理不如人,同樣的裝置,就會生產出不一樣的產品來。
“說到底,缺乏這樣的人才,是不是呢?”
“撫臺說得對極了。若是有同樣的人,東西自然可以像洋人做得一樣出色。”
“那麼,這些人該從哪裡來呢?”
“該從……”容閎恍然大悟,“撫臺是說,要以旗記鐵廠,來作育這些人才?”
“也不是單靠一個旗記,不過這一兩年之內,只要你能練一批人出來,我保證他們有更好的地方可去。”關卓凡見他明白了,微笑著說道。“辦洋務,沒有錢不行。可是光有錢也不行!無論何時,總以人才為第一,只要有了人,你手裡那兩張紙上寫的東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容閎服了,這才是真正深謀遠慮之舉。他看著這位比自己還要小上十歲的關卓凡,心想這位年輕的撫臺身居高位,得享大名,果然不是幸致!
“至於你說的鍊鋼廠,誠然是一個國家的工業之本,不過鍊鋼除了需要機器和技術,更得有鐵礦,有煤礦。鐵礦就說有吧,可是中國到現在為止,並無真正的煤礦,若說全靠從外洋採購,豈不是失去了自辦鋼鐵的本意?何況國力艱難之下,做事情不能不在成本上做一個打算,以鍊鋼而言,不是說只要出了鋼,就是好的——出的少了,成本高昂,不合算,出的多了,又該銷給哪一個?你容純甫才大如海,這些事,只要想一想,必不難明白。”
“是。”容閎果然用心想了一會,才又開口,“撫臺,以中國之大,斷然沒有找不到煤礦的道理,咱們這就可以開始聘請西洋技師來勘探。鋼料的事情,我也明白了……只是不知鐵路一項,撫臺是怎樣打算的?”
“說得好!”關卓凡笑了,“勘探煤礦的事情,以後我也打算委給老兄。至於鐵路,說到點子上了,不過我到底只是江蘇巡撫,鐵路的事情,不能憑我一言而決,倒是鍊鋼和鐵路之間,果然是相輔相成——我直說了吧,一句話:無鐵路,不鍊鋼!”
容閎很受震動,一時沒有再出聲,細細琢磨著他話裡的意思,特別是那句“無鐵路,不鍊鋼。
“純甫兄,你從美國回來的這幾年,想必也都看見了,中國貧瘠,沒有無限的金錢,可以虛擲在面子的事情上。”關卓凡的語氣,轉為鄭重,“錢就那麼多,一定要用在刀刃上的,每花一兩銀子下去,就得有一兩銀子的效用。”
“好,我懂了,臥薪嚐膽,以求一逞。”容閎望著關卓凡,誠心誠意地說道,“不管是旗記還是廣方言館,我一定按照撫臺的這個宗旨去做。另外撫臺所委的探礦一事,我是不是現在就可以著手辦理?”
“先不急,”關卓凡搖了搖頭,目光炯炯地看著這個託籍異國的中國人,“純甫先生,我要委給你的,還不止是探礦這一件事。”
*
距離上京的日子,還剩下三天了。
丁世傑、趙景賢、劉郇膏、楊坊、利賓這五人,再一次被召集到巡撫衙門,按關卓凡的說法,這是他離開上海以前的最後一次會議。
會議是常事,然而這一天走進來的關卓凡,彷彿是大戰之前進入中軍帳的主帥,臉上並無往時的笑容,意外的嚴肅。大家都感覺到了不尋常,於是撫衙側廳中的氣氛,一時也變得凝重起來。
關卓凡的面孔固然板得緊緊的,然而心中卻有一份別樣的緊張和激動,他即將宣佈開辦洋務以來,最重要的一項新政。
“諸位,”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口了,“卓凡自到上海以來,軍政兩端,無不就手,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