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亦瑤和勝男互視一眼,驚愕了片刻。“熱醋驅寒散毒,小姐是想防範於未然?”很快,勝男反應過來,通醫者,自是明白其中道理。
“嗯,你們快去吧。”羽彤點了點頭,催促道。
“是。”亦瑤和勝男應聲,匆匆退下。
這場瘟疫來得突然,也來得太巧。偏偏在他登基之初,偏偏又在平川城內,如今只有防範未然,做好預防措施。
做為後宮之主,她應該為他做些什麼的。
待到亦瑤和勝男離開,羽彤提著食盒繞過前殿,往殿側走去,她知道那裡有一側門,直通龍霄殿後苑。
走過長長的走廊,一眼穿不到頭。
南宮雲軒議事歸來,返回寢宮,這條走廊是必經之路。
說她不擔心,怎麼會呢?當時心不自自主地揪起,就好像被石頭狠狠砸了一下。
瘟疫,是無法抵擋的天災。
不是人為控制得了的。
他若要去巡察,無疑就是拿性命做賭注。所以今天一定要見到他,羽彤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靠在長長的廊椅上坐下。
眼前的風景很是旖旎,碧水一潭,周圍的白玉欄杆上,花紋清晰,鏤空精緻,岸邊的幾株楊柳已是妝成碧玉,垂下的枝條輕輕拂水,萬種柔情。
池中,荷葉妖嬈,零星幾點,愈是給這柔美的清水添了幾許嫵媚。如斯之景,本該佇足欣賞,只是整個心完全停不下來,就像在奔跑,無窮無盡,累了也停不下來了。
如今正值仲夏,日出東方,愈漸升高,火辣辣的陽光像一根根毒刺似的灑落在池水,泛起一層層金色的波浪,極是耀眼。
羽彤安靜地坐著,等待著,每一刻鐘都好像過了千萬年,纖長的手指在廊椅上划動。
時間久了,本來鎮定的女子卻也有幾分不安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波動斂進心裡,閉上眸,用內力的氣息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覺得愈來愈熱,額前的汗滴滲出,細密密的一層。忽然,臉邊飄過來一陣熱風,熾熱的厲害,有一種蕩氣迴腸的跳動,趕緊地睜了眸,那張絕世的面孔又一次在眼瞳裡放大,劍眉幽長,潭眸似星,鼻挺如削,唇紅若朱,就是這樣,不點不畫也是精緻的像雕塑出來的。
“皇上——”羽彤輕輕一聲喚,他的出現有些突然,即使再鎮定,在睜眸的那一瞬也會有一絲慌亂,趕緊地起身,正要拜下,卻被他拉回到長椅上
“夫人不用多禮。”南宮雲軒就勢攬了她的小腰,冰藍的眸裡有一絲驚喜,他似乎未料到會在這裡遇到她,“夫人給我的驚喜不小。”
這一刻,他臉上所有的陰霾與冰冷都消失盡殆,握住她的手,似是輕輕吁了一口氣,“你能來看我,我很高興,是不是還給我帶吃的?”那雙藍眸盯著旁邊的食盒,直放光彩。
“都快晌午了,不能吃了。”羽彤瞄了一眼樹影,已到樹腳下,該是中午時候了,早膳自是不能吃了,趕緊攔下南宮雲軒伸過來的手。
“夫人來了很久?”南宮雲軒的思維很是敏捷,她送的不是午膳,定是早膳。也就是她大清早地就過來了。
“沒多久。”羽彤搖頭一笑,抹了抹額邊的汗。不知不覺中,卻已晌午了,時間過得真快。
轉眸,盯著他的那張臉,看到了深深的倦意,應該是忙了一上午才是,不由地竟是有些心疼。
“既然來了,為何不叫洛凡通報?”南宮雲軒的眼裡掠過淺淺的責備,但更多的是疼惜,抬袖,明黃的衣袂撫去她臉上的汗珠。
“國事為重,我可不是那麼不識趣的女子。”羽彤伸手點了點他的額,忍不住要笑出聲來。
古今以來,也只有她歐陽羽彤敢這麼對著南宮雲軒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