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來做早課。
一來二去,鬱景希每日天不亮就抱著自己的蒲團墊子,閉著眼,微張著嘴,麻木地跟在主持後面邁進大雄寶殿。
怕閉著眼看不見?沒關係,當他每每撞到絆到的時候,主持師兄都會好心地提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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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課結束,主持才提醒睡得迷迷糊糊的鬱景希,門外有兩位施主已經等他很久了。
鬱景希打著哈欠,睜眼瞧見白筱跟她身後的鬱紹庭,睏意頓消,一溜煙就衝了出去,一把抱住白筱的腿,一聲飽含了思念跟委屈的‘小白’脫口而出,小腦袋輕輕拱著她的肚子:“你怎麼才來看我?”
白筱摸著他的臉蛋,瘦了點,也黑了點,不由心疼:“怎麼曬得這麼黑?”
鬱景希瞧見鬱紹庭拎在手裡的一大袋零食,立刻討好地喊了聲‘爸爸’,他身上穿著淺藍小僧袍,腳上是一雙羅漢鞋,柔順烏黑的香菇頭,又大又黑的眼睛,咧著嘴,梨渦俏皮可愛,怎麼看怎麼討喜。
鬱紹庭薄唇微翹,摸了下他的腦袋瓜,問他有沒有吃過早餐。
剛巧,有兩個十二三歲的和尚捧著自己的佛經過來,瞧見鬱景希,恭敬地雙手合十行禮:“不戒師叔。”
原本還嬉笑的小傢伙,立刻有模有樣地合攏小胖手,嚴肅小臉上的表情,回了他們一個禮,然後,小手往身後一背,挺著小肚子,像個小老頭,一本正經地說:“去吃早飯吧,今天是香菇青菜包,味道還不錯。”
“……”
白筱沒想到鬱景希輩分這麼高,後來才知道,他真的成了老和尚的關門俗家弟子,主持的師弟。
夫妻倆看完孩子,沒有當即就走,而是留在寺廟陪景希一起吃午飯。
“肉圓呢?”白筱在院子裡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那團奶白色。
鬱景希一邊幫他們擺碗筷,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肉圓在後頭幫我一個師侄看瓜地,最近,老有人偷瓜來著。”
白筱:“……”
吃飯時,鬱景希還告訴白筱一些寺內和尚的高學歷,有碩士生也有博士生:“所以啊,千萬別小瞧了和尚。”
聽他那自豪的語氣,白筱真怕他一時想不開,要出家當和尚了。
回去的路上,白筱把這個擔憂告訴鬱紹庭,鬱紹庭聽了,輕笑了一聲:“你兒子什麼人,你還不清楚?”
“那也是你兒子。”白筱頂了他一句。
鬱紹庭笑:“所以我瞭解。”
相安無事地過了兩天,白筱接到寺廟的電話,說鬱景希調/戲隔壁山頭的小尼姑,現在人家尼姑庵的主持不肯罷休了!
 ;。。。 ; ; 白筱讓辛梓先上去,但辛梓不放心,一定要陪她們母子倆等到來接的人。
“真的不用了,你回去吧,其他人都還在等你。”白筱也有私心,不想讓鬱紹庭瞧見辛梓,免得引起誤會。
鬱景希一直走在白筱跟辛梓中間,有意無意地瞪著‘大獻殷勤’的辛某人。
小傢伙的後腦勺對著白筱,所以她沒有看見,但辛梓卻捕捉到孩子對自己濃濃的敵意,他愣了下,伸手摸鬱景希的頭,儘管小傢伙還狠狠瞪他,辛梓還是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這孩子很聽你的話。”
白筱點頭,低頭,落在孩子身上的眼神,瞬間變得溫柔又寵溺洽。
“白筱。”辛梓喊了她一聲,看向她的目光波瀾微動:“以後,我們還能出來一起喝茶嗎?”
對辛梓而言,白筱就是他年少時的遺憾,雖然她如今嫁人生子,但還是想跟她做朋友,所以,問出這話時,他的神情略微緊張,然而,卻不見白筱回答,她突然轉頭望向酒店門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