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給蠻族一個錯覺,既只要再多一點兵力,西京就會落入他們掌中。
這一天蠻族的舉動有些怪異,攻城的兵力前所未有的多,但沐霖反倒覺得攻城的勢頭前所未有的弱,他明白,是時候了。這些天他的石頭兵並未參與守城而是在日夜不停的訓練北方士兵巷戰技巧,要是時間更充裕些就好,但,沒有時間了。
沐霖作出了棄守外城的決定,當然這棄守是不易被察覺的。其實守城的一直是那萬餘戰士,沐霖沒有換人替換他們,他們二十多天下來已是疲備不堪,也的確是堅持不住了,蠻族攻上西京城頭時,狂呼歡慶,他們毫無疑問的相信,西京已落入他們掌中。“不,你們錯了,真正的戰爭現在才開始開始!”沐霖冷冷的看著蠻族擁上西京的街頭。
箭,四面八方的箭向蠻族簇射過來,街道兩側所有的視窗都射出成群的箭,剛開始歡呼的勝利者們如秋葉般蔌蔌落下,他們無處可逃無處可躲,箭雨停了,他們衝進房子,不一會慘叫聲此起彼伏的在屋中響起,然後突然安靜了,一刻鐘,兩刻鐘,沒有人出來,更多的人進去,還是沒人出來,大批的人擁進去,裡面只有先進屋的人的屍體。
攻落西京的喜悅很快被極度的憤怒所代替,更多的蠻族開進城裡。城裡好象成了一個妖邪的境地,平平整整的街道會突然塌陷,會突然長出絆馬繩,所有的屋子裡都如有鬼影在遊動,會時不時的飛出一陣箭來。這裡蠻族無法安心的喝一口水,無法合一會眼,每一間房屋,都要用數百名強悍的戰士的性命來換取。這些戰士在馬上足以幹掉一整標幸軍,而在這裡,換來的通常只是一間空房子。每當蠻族有些猶豫著退出時,幸軍就會向後退卻,蠻族始終無法解開這樣一種觀念的束縛——一座沒有了城牆的城還會不是自已攻下的城。是以他們越陷越深,他們總覺得只要再多一點兵力就能攻下此城,可是再多一點,再多一點,這座城不緊不慢的吞進了越來越多計程車兵而永不滿足,他們也發現了很多的密道,消除了很多的街壘,但這些東西總會在一夜之間又長出來。漸漸的,蠻族開始發現,他們走不了了,他們想前進故不易,想撤出去,也一樣步步維艱,他們已經開始弄不明白,倒底是誰圍住了誰?於是蠻族不得不把這件他們最不擅長的事幹到底,這是一場耐力與心智的對耗。
蠻族在西京城受挫後,終於七月二十四日留一部繼續困守西京,其餘人馬進入了怒河走廊。長長的一眼望不到頭的蠻族騎軍飛馳而來,在只容數騎並行的馬道上,這數十萬蠻族騎士卻毫無滯礙的全速奔跑,所有的馬匹都如同成為一條巨龍身上的一片鱗甲,以同樣的節奏律動,絕不見一絲的紊亂,在巨龍的頭上有一面旗幟被勁風扯的平滑如水,那黑色的旗,紅色的字,帶著萬里以外狂風黃沙的氣息和數百年來無數死者的魂息,向著雲行天逼來,逼來。
雲行天站在怒河第一關印關城上,迎接著蠻族的到來。袁兆周留心看他的神情,雲行天面上並沒有半點表情,可是他的手卻緊緊的握著身側的刀柄,指節泛白,袁兆周知道,這時雲行天的指甲定然深深的扎入了掌心。他小心道:“沐二公子確做到了,蠻族進入怒河走廊的大約不足二十五萬人。”雲行天笑了,笑容裡有著死亡的影子在飄蕩,那是一種讓神鬼易闢的笑意,他說:“該我了,看看我能用這座印關換多少蠻族的人頭吧。”
蠻族的攻城開始了,很乾脆的,沒有勸降,沒有罵陣,只有架好的投石機,投過來的第一波巨石。雲行天清清楚楚的看著如同小山的石頭橫空而來,帶著呼嘯的怒吼,投下了大片的陰影,在他的感覺裡好象很慢很慢。
“雲帥!”魯成仲撲過來將他壓倒,一塊巨石就在他們身側不足二尺處落下,印關的城牆不勝其荷的劇烈顫動,一名士兵逃避不及,慘呼一聲,石頭砸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身體頓時四分五裂的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