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突然想起了一件舊事。
五、六十年前,江陽郡鬧過一場極為嚴重的匪亂,彼時的蕭氏還不算大族,因而在匪亂中死了不少人,尤其是蕭以漸這一房,最後只活下了他一個獨苗。
而現在,這棵獨活下來的獨苗,卻對著自己的親兒子,高呼著“九川兄饒命”。
他口中的九川兄,到底是誰?
這世上難道還有另一個字九川之人?
還有,那一句“竊了你的姓氏”,又是何意?
難道說,這棵活下來的蕭氏五房獨苗,竟然不是原來的那個蕭以漸,而是有人冒名頂替不成?!
畢竟,當年蕭以漸只是旁枝,與平城主家往來稀薄,且又逢著亂世,被人冒名頂替也並非不可能。
而如果此事果然是真,那麼,眼前的這位“蕭以漸”,他的真實身份是什麼,莫非就是他方才瘋言瘋語所說的“庶民”?
以庶冒士,這可是要流配的欺天大罪啊!
比起蕭家壽宴上突然冒出來的無頭死屍來,這後一個訊息委實太過驚悚,幾乎叫人不敢細想。
在蕭以漸狀若顛狂,高喊“九川兄饒命”之時,賀客中那些還能用上腦子的有心人,漸漸地便停了腳步,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蕭以漸。
那一刻,他們的眼睛裡泛出灼灼的光,而他們的臉上,則露出了一種先是迷糊、後是恍然大悟的神情。
為什麼蕭公望始終壓著蕭二郎,不讓他入仕,直到他年滿二十二歲時,才終於允他去過郡議?
為什麼有傳言說蕭氏曾牽進了什麼大事之中,很可能會惹來大麻煩?
為什麼蕭氏突然關停了族學,卻又讓族中子弟去別家附學?
這一切,莫非都是因為心中有鬼?!
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蕭氏這些年來從不出大風頭,以蕭公望任江陽郡相之勢,卻偏偏行事格外收斂。
原來,這些看似清高出塵的舉動,是有著更深層的含義的,並不是不重名利,而是……根本不敢太過張揚!
因為經不起推敲,怕名聲太響被人問起根底,所以才故意擺出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來。
一定是這樣的。
這簡直就是虛偽!
太虛偽了!
莫要說蕭以漸人老發瘋,滿口胡言。就算他年紀大了經不得嚇,也不可能連自己計程車族身份都要抹去,還要口稱自己為庶民?
這世上有這樣的瘋子麼?
蕭家一定有問題,且還是大有問題!
那一刻,人群中亮起了更多的眼睛,而那些眼睛看向蕭以漸與蕭公望時,漸漸地便沒有了平素的仰慕與豔羨,而是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乃至於鄙夷。
如果蕭以漸以庶冒士之事為真,那麼,江陽郡計程車族之中,將再也不會有蕭氏這個名號。
即便退一萬步說,此事乃是蕭以漸老糊塗了胡言亂語,蕭氏仍舊為士族,可是,這壽宴上冒出的無頭屍又怎麼解釋?蕭家如今勢頭這樣旺,眼紅的人可不少,誰知道背後又會不會有人推波助瀾?
蕭氏這回真是攤上大事了,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
蕭氏危矣!
幾乎是一夜之間,那些意圖與蕭家聯姻、巴結蕭家計程車族,一個個地便都沒了影兒。而發生蕭家壽宴上的事情,則以一種野火焚原之勢,迅速在整個江陽郡傳播了開來,甚至還傳到了漢嘉郡。
這也是合該蕭家倒黴,難得大操大辦了一回,賀客遍及兩郡,卻不想竟叫無數人親眼目睹了這場鬧劇。而那些“恭逢盛事”之人,又怎麼可能不將這個絕對堪稱秘辛的訊息傳出去?
就算是蕭家想捂,也根本捂不住。
於是,四月初七這一日,江陽郡蕭氏就像是一個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