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非秦素選中這間茶館的理由。
上京城多如牛毛的茶樓小館中,秦素單單挑中了於“飄香茶館”與傅彭會面,自有其深意。
前世在隱堂時,授課的夫子在論及三國之勢時,曾提到過一件事,陳、唐兩國,其實一直隱有聯合抗趙之意,兩國亦皆默許了對方的少部分勢力,在本國做一些隱蔽的生意。
陳國物產豐富,尤其盛產各類農作物,礦產則以白銀與煤碳為主,而唐國則多高山大川、四季分明,盛產駿馬,寶石礦與鐵礦的儲量亦極驚人。
兩國權貴心照不宣,悶聲發大財,而雙方朝廷亦皆是眼開眼閉,並不太多管,兩國邊境的貿易亦極為活躍,可算是友好睦鄰了。
飄香茶館的名字,秦素便是從那個授課夫子的口中聽來的。
據說,這茶館背後的主人,乃是唐國的某位權貴。
於她而言,這簡直就是送上門來的幫手。
若是能好生利用前世所知,以贈言的方式與這位不知名的唐國貴人拉近關係,則秦素的手裡,便又多了一分助力。
而最妙的是,這份助力與秦家、與大陳的所有士族都沒半點干係,就算她想要做些什麼驚世駭俗之事,亦可以利益相換,而不虞被人告密,更不怕危及自身。
不過,秦素並沒有打算這麼早便露出身份。
按照她的謀劃,她需要先來這茶館探一探路,順便露出點跡象給對方,讓對方注意到自己的身上,最後再挑選一個合適的時機,與這飄香茶館真正的主子結識。
前世在隱堂的那兩年,讓秦素知曉了幾件唐國的大事,而其中的一件大事,便發生在在中元十三年末。
秦素有絕對的把握,有了那件大事在前,那個唐國勳貴必定會與她聯手的。
傅彭自不知秦素此刻的想法。他舉目看罷,見並無人注意到這裡,便向秦素歉然一笑,道:“我說錯了,小郎勿怪。”
秦素搖了搖頭示意無事,復又笑著低語:“東家來啦,快坐。”
傅彭也笑了,撩衣坐了下來,秦素便端起茶壺給他倒茶。
傅彭倒也沒敢推辭,雙手接了茶,又向四下看了看,見這裡就他們這一桌客人,並無旁人,於是他便以一種既敬畏、又關切的語聲,低語道:“多謝小郎提前告知。初七那晚,小郎可安好?”
秦素抬手扯下帷帽,拿在手裡扇著風,一面便道:“我自是無事。東家一家可好?”
“多得小郎提醒,我們自是無事。”傅彭說道,一臉的心有餘悸:“夥計們也無事,街上的店鋪多半都是虛驚一場。”
那晚的地動,實是駭人至極,當時他與阿妥險些便要跪地磕頭,卻不是敬這天地,而是要拜他們家的小主人。
這般通天徹地的神通,莫說是拜了,若不是怕秦素不願意,他都想給秦素修個生祠,天天三炷香地敬著,保全家平安。
秦素聞言,輕輕地點了點頭,低聲問:“此番地動,城中情形如何?”
傅彭蹙眉想了一會,便道:“據說有一個姓呂計程車族人家,在這次地動中一應房舍都倒了,所幸家中沒人住,只死了幾個僕役。”他說到這裡仍覺有些後怕,看了秦素一眼,再度輕聲地道:“多謝小郎。”
秦素笑而不語。
她給薛允衍的第二封信,應該起作用了。
前世時的這場地動,除了呂氏外,上京城中其他計程車族盡皆無恙,那地動便像是專為滅掉呂家而發生的一般。
據中元帝說,那呂時行本就心中有鬼,上京呂氏出事後,他便懷疑族眾之死乃是人為所致,更疑心中元帝是要亡他呂家,所以後來才會潛逃去了趙國。
說起這些時,中元帝一臉的淡漠,滄桑的眉眼寒涼如水,語聲更是冷得像冰:“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