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麼這麼關注謝行川?”
沒等簡桃回答,謝行川先開了口。
他偏身靠在身後欄杆上,指尖垂在書帶旁。
“還看不出來麼,”少年懶散一揚下巴,“她想找我借錢。”
“……”
這晚上謝行川要去打電動,所以跟她一條路,鍾怡和江蒙先拐回了家,不算太熱鬧的小路上,簡桃抬眼,時而看他。
他也不知道是發沒發現,就單手勾著個包挺拽地往前走,在她的注視下換了幣,電玩城最外面正好有個老虎機,簡桃就站在一邊看他玩。
他其實挺擅長玩這個,簡桃知道,但結果第一把就馬失前蹄,她整個人放鬆至極,斜靠著機器就自然開口:“沒想到謝老——”師也有沒發揮好的時候。
話沒說完,又在老字上掐斷了。
她抿了下唇,覺得電玩城嘈雜,他應該沒聽清。
然不過數秒,這人撐著機器站起身來,冷色的月光從他身後投落,少年眉眼之間盡是風發意氣,青澀又擔得起細緻描摹的眉眼,映照他微勾的唇。
他好像沒太有正形地笑了下,眼神遞到她身上。
“你一直老,老什麼?老公?”
“……”
看來厚臉皮的程度是從以前到現在沒變過的。
“老當益壯,老有所依,老羞成怒。”
簡桃說,“反正不是老公,做夢吧,你還能娶到我這種仙女?”
“……”
她總覺得自己應該招了手,或者道了別,但沒來得及走出太多步,像是常看的古風剪輯中的水墨轉場,天幕落下淅淅瀝瀝的雨來,視線所及均為畫布,被這雨一點點扯開,再煥然一新地合攏。
時間線被拉得太長太長。
她夢到他離開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鍾怡舉了把透明的雨傘,雨點一刻不停地敲打脆弱的傘面,城市像是隨之淪陷。
她記得真實的那天,她其實是沒太大感覺的。
但這一刻,身處夢中,卻分明在心痛。
江蒙站得靠前,雨霧讓整個街道都被籠罩,太冷了,冷到甚至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謝行川擺擺手,說別再送了。
最後的記憶是江蒙說到了記得發我地址,有新資料寄給你。
他揚手說好,沒再回頭。
簡桃啟了啟唇,卻開不了口。
像是漫長的影片鎖定圖層後按下刪除鍵,學校開始清除有關謝行川的記憶,座位後、雜物間、校門
() 前,他的身影被時間的手殘忍又溫柔地抹掉,直到她再不能記清。
她那時候是這樣的。
但這一次,簡桃手指陷在掌心之中,拼命對抗即將刪除和模糊的關鍵幀,大腦也彷彿因為強行留下某些註定要刪除的記憶而鈍痛起來。
不知是多漫長的拉鋸,她隱約記起他高三的學校和地址,記得他蹙眉垂眼時眼皮上那顆小痣,以及戲謔時,有意無意挑起的唇角。
這一次,她記住了。
十一月,大雪。
下週芭蕾比賽,她第一個上場。
他曾錯過。
智慧購物已經入侵到如今這個時代的每一個角落,她數不清已經多久沒有自己買過票,記憶中只剩航班和工作人員提前規劃好的章程,又或者是隨叫隨到的私人司機。
簡桃並不熟練地在這一年穿梭在高鐵站中,穿著一中發過的已經被洗得泛白的校服,揹著沉墜的書包上下奔忙,跑起來時,能聽到久違的,很多書在背後撞蕩的聲響。
她買了去凌城的高鐵票,看著熟悉又不熟悉的高鐵站和車窗外的景緻,走過陌生又並不陌生的高速路——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