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嫂將被子蓋好,又安慰了幾句,說等會兒藥來了,自己要 吃。讓小凡在一旁守著,有什麼事再找她,她還要忙呢!
遲自越看著周斯端來晚飯,只是皺眉吃不進去。半天方裝作不在意地問道:“那個,真娘,她怎麼樣了?”
周斯忙道:“大人,小人聽家裡的說,好像重了些。給她吃藥,也沒吃……”
“什麼?”遲自越放下筷子,“請大夫了嗎?”
“府裡經常來給下人們看病的張大夫又來看了一下,還是那藥方……”
“去請王太醫!快去!”遲自越站起,只往門外走去。
周斯愣了一愣。真娘一個下人,怎麼可以勞動人家王太醫大駕?王太醫是這裡最好的大夫,曾供奉宮廷皇族,如今告老還鄉,人自還稱他太醫。他輕易不出診,就是出診自然都是給達官貴人們看病。但人命關天的事,又是巡撫大人有請,也還是會來吧?不過,真娘也沒什麼大病吧?但看遲自越已經都出去了,自也趕忙出府去了。
遲自越吩咐跟著的小廝在院外等著,自己進去。
正是晚飯時候,院內自是無人。而真娘房裡也只有小凡守著,並沒有別的僕婦。
遲自越陰沉著臉,雖是不必顧慮別人看到自己,可想到那些家人竟無一人來照看真娘,不管真娘死活,卻讓他又很是不快!
“娘!你好些了嗎?”小凡看母親在床上安靜了些,忙小聲地叫。
遲自越推門進來。
小凡轉過身,小小的身子忙彎身行禮,“大人!”
真娘身上疼痛好些,正朦朧欲睡。看遲自越忽然進來,不由吃了一驚,睡意全消。
遲自越看她一天之內,竟是那樣憔悴不堪,面上幾乎瘦了一半。心頭不由又慌又痛,一步跨到她床邊,“真兒,你怎麼樣?”
真娘動了動無血色的嘴角,“沒什麼……”
“你身上到底感覺怎麼樣?”她在他家那半年來,他從未看過她生病的!這回,難道真的是在這裡做事更多,更辛勞,還是她一直鬱結……他不由暗暗悔懼。
“這會兒,好多了。”真娘竭力平淡地道。看他這麼無所顧忌地到她房裡,心情實在複雜得很!但一陣疼痛上來,根本不能再顧慮到這些,雖極力想掩飾,還是忍不住蹙眉。
遲自越伸手去摸她額頭,觸手處冰涼沁骨,卻汗溼粘手,他更是心驚膽顫。
真娘緊咬牙關,呻吟之聲還是從牙縫裡溢位。
小凡忙擠過來,叫娘。他很是擔心。
遲自越看她那樣掙扎難忍的痛苦模樣,一時恨不得那疼痛能轉移到自己身上才好!比上次看她一直昏睡還讓他揪心!忙上前連被褥一起緊緊抱住,一面緊張地撫慰,“真兒,真兒!別忍著,就叫出來……大夫馬上就來!”
小凡瞪著大眼看著遲自越。這個“大人”雖一直很奇怪,可這兩天對母親似乎很 好,他覺得他又不是令他害怕擔心的人了!
遲自越沉著臉,回到書房。周斯已趕回來,說王太醫馬上就過來。
“讓周嫂帶人將真娘安排到東景閣住下,然後請王太醫過去看脈。”
“是。”
周斯答應一聲,趕緊去找妻子。東景閣那裡是大人自己平日偶爾一去的休憩之所,雖是極為暖和之地,卻一直無人住著……但這次也許是暫時照顧王太醫的情緒,怕他不肯給僕婦看病吧?
一時,王太醫看畢。
遲自越讓周斯請他到書房喝茶,親自問起真孃的病。
王太醫這半年來並沒來過這新任巡撫家看病,自也並不知這位巡撫大人家事。只是,看那病人所居雖寬敞闊朗,卻並不奢華;也不像是正室所居之地,而且那病人似乎也不是他印象中的宰輔之女。於是忖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