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一擊掌:“那就這麼說定了!只等天氣略涼快些,我就先行一步,你可千萬得跟上來呀?!”才說完,又“呀”了一聲:“萬一你們找不到我們下榻的地方可怎麼辦?索性我留兩個人給舅母和你使喚,他們知道我在康城的住處,也省得你們多費功夫。”
柳東寧手上頓了頓。臉上笑容不變:“表哥想得周到,弟弟先謝過你了。只是……我大哥怎麼辦呢?難道要帶著他一起去?不是我不為自家堂兄說話,實在是……他那個性子,想必你也嫌煩吧?可又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
朱景誠眉梢一挑,笑得意味深長:“一起來又有什麼要緊?他雖然不大機靈,但也是個難得的老實人,咱橫豎不是跟他一塊兒談天說地的,就讓他跟老羅他們一處混吧,我瞧前日宴上吃酒,他們還挺合得來嘛。”
柳東寧緊緊抿著唇,知道實在是推託不下去了,母親那裡,不用說定是千肯萬肯的,自己再勸也只是挨訓罷了,可若是與朱景誠同行,又怕父親在京裡難做……只能先順著他的意思,將人送走了,再想法子了。
朱景誠笑眯眯地又倒了一杯酸梅湯喝下,只覺得渾身涼快多了,心頭舒暢無比,也有興致想些樂子了,便問:“說來那天在席上時,我見你哥哥佩了一隻香囊。味道挺清淡的,倒有些意思。母妃成天嫌內造的香太濃了,聞著膩,叫我幫她留意外頭有什麼好香呢。不知道你哥哥那香是哪裡來的?”
柳東寧此時哪有心情說什麼香?只能含混地道:“左不過是那幾樣香草罷了,家裡也有幾個常用的方子,哥哥也是用它的。姑姑想必最熟悉不過了,只怕還覺得膩呢。你不是要去康城和歸海麼?那兩個地方雲集天下貨物,你還怕到時候找不到新奇的香?”
這時候柳家的小廝住兒在門外稟道:“大少爺,六表小姐叫了人送東西過來,說是給您的。”
柳東寧立時站起身,接著醒悟到朱景誠也在場。有些不自然地笑道:“沒瞧見我正陪世子爺說話麼?東西送到我房裡就行了,去吧。”
朱景誠挑挑眉:“既是佳人有事,你儘管去就是了,我難道還會攔你不成?!”他何嘗不知道柳東寧的心結?可這又不是他的錯,難道還要他賠笑臉麼?!忽然間,他覺得這顧家太沒趣了,對那香囊的主人也失了興致。這顧家的女兒,說不上有多重要,卻是麻煩得緊。表弟心上那位六小姐愛跟自己耍心眼不說,連舅母一心要推給自己的那位五小姐也十分可笑,一見自己就擺出敬而遠之的模樣來,真當他稀罕呀?!還有那位十小姐,他什麼都沒做,她就整天瞪著他,就算長得再漂亮,也只會倒人胃口!
柳東寧見朱景誠板著臉不說話,心中隱隱發苦,只能默默離了房間,去見文慧派來的人。
來的是文慧院裡的婆子,送來的是一匣子新造的五毒餅,還有一壺茶。那婆子道:“我們小姐怕表少爺白天讀書悶壞了,因此叫小的送茶和點心來給表少爺享用。這茶是我們小姐大清早到花園的水池子邊上,採集荷葉上的露水煮成的,夏天喝最是清爽不過了。”
柳東寧心裡有些歡喜,忙接過茶和點心,大方地賞了那婆子一個荷包,裡頭有兩個足有一兩重的銀錁子。那婆子歡歡喜喜地謝過回去了。柳東寧便迫不及待地帶著東西回了房間,然後叫貼身大丫頭把自己從家裡帶來的一隻心愛的玉杯取出來,用絲帕擦乾淨了,再將茶水倒進去,深深吸一口氣,只覺得茶香撲鼻,當中夾雜著一道清新荷香,別有一番風味。再開啟那匣子點心,見點心精緻,上頭的五毒印子栩栩如生,更添了幾分歡喜。他立即拿起一個。咬了一口,卻隨即停下了動作,嘴邊露出苦澀的笑。
餅是杏蓉餡的,而他最討厭吃杏仁,六表妹怎的就忘了這一茬呢?
他心中一動,想起表兄朱景誠之前曾說過,顧家的點心裡,有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