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仁餡的做得最好,比宮裡的精製小點還要美味些。當時,六表妹就在場,而且依他的習慣,每次從內宅送出來的吃食,他總是會請表兄一道分享的……
他放下五毒餅,喝了口茶,只覺得那茶香也淡了幾分。
這兩天,顧家的氣氛有些古怪,可他向任何人打聽,都沒法得到真相,問母親,母親卻叫他別管。可他總覺得,這件事必是與六表妹有關,往日他們天天都要見面,可自從那天宴席過後,他就再也沒見過她了,而且進出二門時,赫然發現守門的婆子全都被換了。昨日他還聽桂姨娘的丫頭在私下議論,說六表妹身邊的丫頭幾乎全被攆了出去,只有兩個從京城帶回來又服侍了六七年的大丫頭倖免於難,還是看在她們老子娘是大舅舅身邊得用的人才饒了的。他想再聽得清楚些,那兩丫頭看見他來,便都閉嘴不再說下去了,他又不好逼問庶母的婢女,只能將疑惑埋在心底。
六表妹到底出了什麼事?連丫頭都幾乎攆乾淨了,不可能是小事,難道說……跟表兄有關係?那一天……將表兄請走的小丫頭,不就是六表妹的人麼?
他越想越是煩躁,隨手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翻了翻,又看不進去,便轉身出了屋子,在院裡走了兩圈,又聽見堂兄柳東行在門外與人一邊說話一邊經過,便追了上去,問:“哥哥在忙什麼?”
柳東行一聽到腳步聲,便立時傻笑著轉身道:“羅大人正跟我說呢,早上他到莊上的酒館裡吃飯,聽到人說起,昨兒晚上狗叫了半宿,不知是什麼緣故。我正打算陪他一起出去問人。”
柳東寧對這件事不感興趣,便對羅克敵拱拱手,就拉過柳東行道:“外頭太陽這麼大,你出去做什麼?不如陪我說說話吧。”
羅克敵十分有眼色地道:“那我先去了,柳小兄弟你自便啊。”轉身就走了。
柳東行心下無奈,只好跟著堂弟進了他的屋子,見他只是繞著屋子打轉,又不說話,便問:“二弟,你有什麼話要說?”見桌上有匣餅,心下已經有了猜測:“這是六表妹送來的麼?真真賢惠!二弟好福氣呀!”卻不多說什麼。
柳東寧苦笑一聲,在桌前坐下:“哥哥別笑話我了。我其實……”欲言又止。雖然這位堂兄一向愚笨,但事關文慧清譽,怎好胡亂外傳?他連忙改了口:“其實那位段小姐也挺賢惠的,前幾天不也送過點心來麼?哥哥還說好吃?我昨兒聽說桂姨娘好象有意要給哥哥做媒呢!”
柳東行差點兒被嗆住,眼睛睜得老大,但很快就發現自己有些失態,忙換上一臉茫然問道:“咦?怎會是她?她不是看上你了麼?先前嬸孃跟我提的好象是顧家的小姐吧?”
這回輪到柳東寧被嗆住:“怎麼可能?!我跟段小姐可是清清白白的!哥哥千萬別在外頭胡說!”他暗暗吃驚,心想這種流言是怎麼起來的?萬一叫六表妹聽到可怎麼辦?!
他急了,忙忙起身往外走,只丟下一句:“我去去就來。”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屋中只剩下柳東行一人,他收起面上的表情,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夜裡,柳顧氏坐在從前未嫁時的閨房的梳妝檯前,懶懶地對著鏡子,讓丫頭們為自己卸下頭飾。她用纖手捻起妝臺上一個兩寸來高的羊脂白玉小瓶,開啟瓶蓋,往手心裡倒了幾滴清香的金黃色****,漫不經心地拍上臉頰,眼睛往旁邊瞥了一眼:“哦?這是二太太跟你說的?”
桂姨娘恭謹地接過大丫頭遞過來的金鑲珠花蝙蝠步搖,小心地放進錦盒中,笑道:“二太太先前固然是提過,但這幾天也沒再說起了,奴婢倒覺得,她似乎是看中了別的人家……只是奴婢覺得,這段家姑娘雖說性子略浮躁了些,但勝在孃家沒人,就算有幾個叔伯,也成不了氣候!便是有個姑姑……也越不過太太去。況且段家在康城也算有些臉面,她又是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