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散他們一家。可如今太子殿下早就成竹在胸,藩王們根本不可能成功,一朝事洩,那些宗室貴胄們自然是能保得性命,蘇家卻危險了”他嘆了口氣,“小姑母待我不薄。我父母去世時,她還待字閨中,每每遇到二嬸對我喝斥打罵,必會前來阻攔。她嫁人後,遇到年節,也會給我送東西來,都是上好的衣物鞋襪、筆墨紙硯,二嬸從不給我置辦新衣,若沒有小姑母送來的東西,我出門連件體面的衣裳都沒有呢後來我去康城讀書,也是小姑母送了些極好的文房用具給我,不是讓我使的,卻是讓我去拜見先生們時走禮用的。託這些禮的福,我去書院頭兩年,頗得先生們的青眼,功課又好,日子真是再舒心不過了。”他降低了聲音:“若不是我考了童生後,老家來了信,強命先生們不許讓我繼續再考,我還以為自己會一直舒心下去……”
文怡握了握他的手,他抬起頭來笑笑:“沒事,那都過去了,我已經不放在心上,只是小姑母的愛護我是不能忘的。不管蘇姑父在這件事上的決定如何,我都希望能拉小姑母一把。”
文怡想了想:“你一路大張旗鼓,是想光明正大地藉口探親,前去青州看望蘇太太?這樣既不會引起外人疑心,也能暗中試探蘇大人的用意。雖說蘇大人心意不明,但以蘇太太對你的多年愛護,即便是有所隱瞞,也不會洩露你的用意。”
“只要不打草驚蛇就好。”柳東行道,“我可以藉口說從二叔那裡得到了風聲,擔心小姑母的安危,因此前來相探。至於太子殿下的用意,我是不會透露半分的,連我此番任職,也會推說是幾位大將軍有意提攜。”他看向文怡,手反握住她的:“我此番行事,一是為了瞞鄭王府,二是為了不引起太子殿下的疑心。你不知實情,就只當是走親戚見長輩,反倒比知道要好些。我並不是有意瞞你的,只是不希望你擔心。”
文怡抿抿嘴:“你本就不該瞞我,若是公事,又或是事涉通政司機密,你不告訴我是理所當然,但既然是關係到咱們自己的親人,我知道了,也可以配合你行事。你我本是夫妻,自當同進同退,我知道自己不如你聰明,但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也希望能幫上你的忙。你不必擔心我會洩露口風,事情輕重,我心裡有數。”
柳東行面有慚色:“別說了,娘子,是我錯了,我本該相信你才是。”
文怡微微一笑,便把這件事抹過去了,夫妻倆開始商量到了青州地界後要如何行事,給蘇家送什麼樣的禮,又如何向蘇家人探聽口風等等,甚至連進入青州後有可能受到鄭王府勢力的監控,也商量了對應之策。
鄭王尚未起事,而柳東行是領旨前往康南赴任的當朝武官,哪怕明知道將來是要與自己為敵的,鄭王也不敢扣人,更何況,柳東行一路張揚,行蹤人盡皆知,想要做手腳,也瞞不住人。柳東行賭鄭王不敢對自己不利。
而文怡則提出,青州現任布政使林大人,其女林玫兒原是自己在路王府認得的手帕交,可以藉口探訪舊友,看一看林家的情形。當初羅明敏與蔣瑤都曾提過,鄭王密謀不軌,青州錦南境內的所有通政司密探都沒有傳出訊息,而青州府衙更是被控制住了,那麼身為青州藩臺的林大人同樣不可能置身事外。林大人在京城時,能與路王交好卻不見疑於君王,甚至頗受寵信,可見其性情為人,有可能沒被鄭王拉攏過去,若是老天垂青,說不定能從他那裡打聽些訊息,甚至更進一步,為通政司再添一份助力。
三天後,柳東行與文怡便進入了青州府的範圍,藉口整休,下榻青州驛站。他們一路都沒有瞞人,大張旗鼓,青州府內的有心人自然也在第一時間內收到了訊息。
就在文怡打聽到青州布政使林家的小姐已在兩個月前匆匆出嫁,而布政使大人本身也忽發急病,臥於家中,多日不曾上衙辦差時,來自蘇家的帖子也被送到了柳東行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