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你這話說得對極了,我也在擔憂這個,因此才想著,早早尋一門好親事把她嫁出去就完了,省得她再淘氣。可她不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硬逼著她嫁了,她將來在夫家闖出什麼禍來,還不一樣是要連累我?因此我才想著,與其讓她不情不願地禍害別人,又給你二伯父與我樹敵,倒不如給她找一門稱心如意的婚事,兩廂便宜。”
文怡冷冷一笑:“二伯母是一番好意,無奈段妹妹不能體諒。侄女兒雖與她相熟,但說到底,二伯母才是親人,有些心裡話,侄女兒不知該不該說。”
段氏見她神色莊重,也不由得認真起來:“是什麼話?你只管說,我知道你是個聰明懂事的孩子,處事也比你姐妹們老成。”
“段妹妹自打離了老家族人,便一直養在二伯母跟前,出門見人,都是您帶的她,而她的婚事,又都是您出面操持。如今五姐姐要嫁入學士府,十妹妹還未說人家,想要向段妹妹提親的人,您一個一個地回絕了,外頭的人不知道,不會想到是段妹妹自己不願意,只當是二伯母心頭高,嫌貧愛富,到頭來,二伯母反倒落了不是。您便是不為姐妹們著想,也要想一想十九弟。他才這麼小的年紀,父母都是清白正派人,若是名聲受了連累,日後還怎麼讀書科舉,為官作宦?還怎麼娶正經讀書人家的好女兒為妻?”
段氏臉色一變。她這個嫡親的小兒子,就是她的軟肋,為著路上辛苦,她不敢帶著孩子上京,卻是每一天都要想上十幾回的,若是關係到兒子的前程,其他事通通都變得不重要了
文怡又道:“若是您成全了段妹妹的好姻緣,她心裡感激您,倒還罷了,但瞧她如今的模樣,哪裡是會感激您的?可想要叫她稱心如意,那許親的人家,不是公侯勳貴,也得是高官名門,這樣的人家,您真的能幫得了她麼?若是幫成了,十妹妹的親事怎麼辦?略差一些,大伯祖母與二伯父心裡就不會有想法?若是更勝一籌,您又有什麼把握?可要是段妹妹的婚事不能如她的意,她只怕就要怨您一輩子了。這又是何苦來?”
段氏越發苦惱了:“好孩子,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即便心裡明白,見了她卻又沒辦法了。她只是我內姪女兒,不是我閨女,我便是要打要罵,也得斟酌著來,想要狠下心,又念著她是我同胞兄弟的骨血,不忍見她受苦。你叫我該如何是好?要不……九丫頭你給她尋一門合適的人家吧,只要你尋了來,不管是好是壞,我都應了”
文怡冷笑:“二伯母糊塗,您是她姑姑,都不敢做主,我一個遠得不能再遠的掛名表姐,又怎敢做她的主?二伯母,侄女兒說這些話,不是想讓您做什麼,只是念著您從前對我們六房還算厚道,才為您著想一二罷了。您若不願意聽侄女兒說話,侄女兒這就告辭。”說罷真個起身走人。
段氏自知說話造次,忙笑著攔她:“好孩子,好姑奶奶,別生氣,原是二伯母說錯了。”好說歹說,哄得文怡消了氣,重新坐回原位,方才試探地問:“九丫頭,依你的主意……可柔丫頭的婚事,我該如何處置才好?”
文怡瞥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二伯母這話問我,可見是真糊塗了。段妹妹自有親族長輩,為何非要您一個嫁了人的姑母替她操心?”
段氏一愣:“你是說……替她應下她伯母說的那門親?”她皺了眉,那門婚事實在不理想,若真的這麼做了,可柔只會恨她
文怡卻搖頭:“您為何要替她應下?若侄女兒是您,就什麼都不做。她家裡又不是沒有親人長輩可以為她做主。她若不願意,儘可以跟家裡人說。反倒是您這裡,她是個外人,又是小輩,便是心裡有什麼想法,也未必敢坦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