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好意思:“其實這只是我的一點小想頭,未必就是真的,你也別太煩心。想來這府裡上有太夫人、姑姑與二太太掌事,下有一眾管事、丫頭們服侍,柳家又是顧家至親,柳夫人更是五姐姐的親姑姑,這區區幾句話,也沒什麼大礙的。你若擔心五姐姐多心,寬慰兩句便是了。眼看吉日將至,她再擔心,又能擔心幾日呢?”等拜過天地,正式成了夫妻,這點子小隙自然就會慢慢癒合的。
文怡勉強笑了笑:“多謝蔣姐姐提醒了,我這就去安慰五姐姐。”又扯開話題:“方才姐姐提起做東道的事,不知姐姐有什麼好提議?我對京城之事並不熟悉,也不知道哪裡有好園子可由人租賃遊玩的,還請姐姐教我。再有,那幾家小姐,除了阮李兩家,都是常年在京中住慣了的,若是常去的園子,怕是提不起精神來。”
蔣瑤沒料到她會把話題重新轉回來,一時間有些不自在:“這也沒什麼,只要不是她們自家的園子,去得再多,又能有幾次?況且租園子,不過是為了尋個清靜的地方,大家說說話,玩笑一番罷了,哪裡是真為了玩兒去的?”見文怡還要再說什麼,便忙截住她:“九妹妹,其實你平日看著性子還好,對人最是和氣不過了,怎的在交朋友上,倒生澀起來?那幾家小姐,我雖不是個個都相熟,卻也聽說過她們的行事,輕易不會與外人結交的,難得她們看得上你,與你交好,你也該略和軟些,時時與她們通訊或相見才好。不然再好的朋友,相互不聯絡,日子長了,交情也會變淡的。”
文怡聽得有些臉紅:“並不是我不想與她們來往,往日一道去玩時,也是彼此和樂非常的。只是我想著,除了李家姐姐是熟人外,其他幾位,都是出身高門大戶,身份非同一般,平日也沒少見刻意攀附結交之人。若我太過熱絡了,就怕她們會誤會,也連累了我家相公的名聲。況且我自出嫁後,便一直緊閉門戶,安心在家侍奉祖母,除了幾家至親外,連乾孃家都少去,自然不好上她們家的門了。不過若她們幾位相邀,我再無不從的。”
蔣瑤聽得搖頭嘆氣:“九妹妹,不是我說你,你就是顧慮太多了,交朋友貴在真心,也有些是相互得利的。比如你們家,如今你相公是邊疆將士,又立了大功,阮家卻是軍中名門,正該多親近的,而阮家想必也樂意如此,查家、龍家更不用提。可這種事總不能靠人家主動,總要人家給你下帖子,請了你去做客,她們是高門大戶的千金,公侯勳貴家的小姐,一點傲氣總是有的,不可能次次都屈節遷就。往大里說,你家相公是下屬,人家是他上司,從來只有下屬之妻向上司家眷請安問好的,哪有上司妻女時時親近下屬家眷的?我聽說如今徵北大軍的統帥上官將軍,也是阮家姻親,你多近著阮家些,說不定對你相公的前程也有好處呢。”
文怡無言以對,只是心下仍舊有些不贊同。柳東行的上司上官將軍,確實是阮家姻親,上回進宮請安時,阮二夫人與上官夫人就很親近,但文怡卻留意到,她們倆一離了那等候的宮室,便相互離得遠遠的,再沒交談過了,聽人說她們姐妹平日除非遇上大節,幾乎是一面都不見的,既然不是感情不好,那就有七八成可能是為了避嫌了?想來皇帝再賢明聖德,也不樂意見到滬國公府一脈將軍中的將領都籠絡了去吧?人家至親尚且如此,自家不過是一介小人物,又何必惹人注目呢?
不過……蔣瑤所言也有些道理,下回去李家做客時,稍作試探好了,李家姐姐與那龍家小姐,倒是常來常往。
蔣瑤見文怡再沒吭聲,心下暗暗著急,但想到父親密信裡提到的那件事,只得咬咬牙,再度開口——
“九姑奶奶,表小姐,大太太說今日天氣涼爽些,午飯就擺在園子裡,請二位過去呢。”
蔣氏的宣召打破了蔣瑤的盤算,見文怡已經起身,她也只好耐下心來,將計劃延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