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震盪得飄飄欲起,楊柳青宛似穿花蝴蝶,在拳風中飄來晃去,唐曉瀾定神觀看,楊柳青雖然外似輕鬆,內裡競是連下殺手!
唐曉瀾暗道:“不好!”看師傅時,也是眉頭深鎖,神色緊張。唐曉瀾直灑冷汗,看場中兩人翻翻滾滾,跳躍如飛,盤旋轉戰,又已折了三五十招,越鬥越緊,鄒錫九招勢急似狂風暴雨,楊柳青身形輕若落絮飛花,繡帶紅巾,隨風飄舞。鄒鳴皋本來神色輕鬆,談笑自若,而今也變了顏色,不自覺的隨著楊仲英一步步挪近場心。
楊柳青的掌法乃家傳絕技,比唐曉瀾還要厲害幾分。鄒錫九功夫雖比她高,氣力雖比她大,但在掌法上卻要遜了一籌。加以初上來時,心存顧忌,拳腳留情,先吃了虧,繼這給楊柳青拿話一激,又動了氣,比武最忌急躁顧忌,急躁則浮動不安,易為敵乘,顧忌則每失機先,易為敵制。鄒錫九猛攻不下,險象環生,驀使險招,一招“玉女穿梭”向前一攻,楊柳青霍地一轉二,掩到敵人身後,趁鄒錫九未及變招,雙掌粘著後心,運力一推,鄒錫九驀覺銳風貼身而進,要向前竄,怕她就招趕招,力上加力,再推一下,自己必然跌倒,要向旁竄,又怕她借勢牽弓,掌擊空門。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鄒錫幾惡氣頓生,無暇考慮,立即一個“旋轉乾坤”,回過身來,竟不救招,反取攻勢,右掌向外一掛,左拳翻起,一個“羚羊掛角”,惡狠狠照楊柳青面門打來。唐曉瀾看得膽戰心驚,剛才是怕鄒錫九血濺塵埃,而今則是怕師妹當場受損,一聲“鄒兄弟手下留情!”尚未出口,場邊的兩個老人家已大聲呼叫,鄒鳴皋顫聲叫道:“我們認輸了,姑娘你不要趕盡殺絕!”楊仲英急聲叫道:“青兒,不許胡來!”唐曉瀾一愕,驀聽得“咔嚓”一聲,鄒錫九殺豬般狂嗥怒叫,倒在地下滾成一個土球一般,鄒鳴皋一把將他扶起,面目完全變色,鄒錫九的右臂關節處已經摺斷,手臂吊了下來,痛得黃豆般的汗珠顆顆滴下,額上青筋畢現。原來是楊柳青趁他使用險招之際,驟下殺手,掌朝他臂彎之處打去,趁勢向外一拗,楊家鐵掌,豈比尋常,關節處中了一掌已不得了,更那堪楊柳青又一拗一扭。鄒錫九呻吟喊道:“姑娘,你好狠!”鄒鳴皋一聲不響,托起他的手臂,硬生生往上一連,撕碎汗衫,急行包裹。楊仲英吹須瞪眼,怒極氣極,驀然跨前一步,手起一掌,竟朝愛女天靈蓋打下,澀聲斥道:“我把你這野丫頭廢了!”鐵掌高舉,將落未落,鄒鳴皋驀然躍起,往上一架,銳聲說道:“大哥,怪只怪小兒學技未精,他雖拜領姑娘鐵掌,還未殘廢得了!續筋駁骨,我尚猶為,大哥你不必擔心!至於婚事,再也休提,侍小兒苦學十年,那時若有寸進,再請姑娘指教!”楊仲英聽他口氣軟中帶硬,想是憤慨已極!眼淚不由湧出,僵在那兒!
楊仲英絕未料到幾十年老友,竟鬧到這個田地,淚湧心酸,正待說話,鄒鳴皋驀然將兒子背上一搭,如飛跑出,楊仲英怔在當場,欲待前追,只覺兩腿浮軟無力,但聽得鄒鳴皋的話聲斷續飄來:“咱們兄弟之情猶在,兒女之事休提!”兩人翻下山坡,背影也不見了。
楊仲英鐵青著臉,向女兒斥說:“野丫頭,你隨我來。”唐曉瀾戰戰兢兢,隨在後面,他深怕師傅怒火頭上,刑責過當,或者會把師妹弄成殘廢,廢去武功,因此惴惴不安,亦步亦趨,想在緊急關頭,給他們父女調解。不料楊仲英雙眼一翻,不客氣的斥道:“曉瀾,你跟來作甚?不干你的事,你自個兒玩去。”唐曉瀾面盤發燒,怔了一怔,大膽說道:“師妹初次臨場,偶然失手,還望師傅念她年輕歷淺,處罰從寬。”楊仲英“哼”了一聲,倏又心裡一酸,摔手說道:“你去吧,我自有分教!”
楊柳青見父親如此認真,不敢再似平日撒嬌,跟到書房,雙膝跪下,楊仲英道:“野丫頭,你也知罪了麼?說明比武試招,你為何竟下殺手?”楊柳青雙脾微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