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的在古勒寨被打破後為李成梁俘虜,淪落到眼下這境地,在繁重的勞役下,能活幾年那都是要燒高香的,怎可能輕易又逃回去?也只有李如松這樣的解釋,這才能說明問題。
小北看到不遠處一個粗壯少年一跤跌倒,可招來的卻是凌厲的皮鞭,俯臥在地連翻滾的力氣都沒有,終於流露出一絲不忍的眼神,但嘴裡卻問道:“可那難道不會養虎為患?”
“弟妹太高看他們了!虎?別說現在頂多就是虎崽子,就算是真的山中猛虎,到了廣寧這一畝三分地,也得給我老老實實跪著當狗!”李如松冷笑一聲,抱手說道,“既然要當有用的狗那樣養著,自然要拴上套子,提牢脖子,而且要多養幾條,讓他們在獠牙鋒利了之後,彼此互相去咬。不過那都是將來的事了。現在他們想要當狗,也要等他們今天能夠幸運地爬出來見我,那才能有這個機會!”
PS:話說努爾哈赤的祖父和父親要是不死,他反而沒有崛起的機會……不是歷史巧合,歷史本來就是人為的(未完待續。)
第五四七章 鶴立雞群
儘管小北已經對李如松不大陌生了,知道這位遼東總兵的大公子除了言語直接,有時候粗魯到有些粗暴,又是爭強鬥狠的人,可此時此刻聽到他用那樣**裸的話揭開那種血淋淋的現實,她仍然忍不住心裡一跳。然而,她曾經從千金小姐淪落到顛沛流離,也曾經在縣衙中手刃過太湖巨盜,見識過很多同樣血腥殘酷的事情,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最終沒有做聲。
而汪孚林那就更加鎮定了。他眯了眯眼睛,帶著幾分狐疑問道:“那李兄打算如何挑選那些幸運兒?這些女真戰俘,是大帥從古勒寨千里迢迢帶回來的,你若是做得太過頭,御史彈劾倒是興許未必那麼嚴重,可大帥那邊也不好混過去吧?”
“世卿你到底是讀書人,不知道軍中某些狠辣的手段。比如說,給出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讓他們去完成,看他們如何掙扎求存,如何互相算計,如何最終爬到終點;比如說,讓他們彼此廝殺到死;又比如說,以這個修築營地的工程作為目標,告訴他們幹活最多的最好的,到時候就能脫離這個苦役營,讓他們去流汗流血;再比如說,讓他們互相告發,若是能揭破同伴逃跑又或者其他圖謀的,我就把人從苦役營裡撈出來……”
見李如松說這些的時候,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活脫脫一個陰森恐怖的惡人,汪孚林突然善意地提醒道:“李兄,我得提醒你一件事。你這個人說謊的時候,常常會不經意地輕輕動肩膀。”
小北還以為汪孚林打斷李如松,是提醒他不可太陰毒,沒想到卻是迸出了這樣一句話,呆了片刻就撲哧笑出聲來。隨即趕緊別過頭去。而李如松則是下意識地往左右肩膀上瞄了一眼,等意識到汪孚林這話很有可能是故意的,他這才不怒反笑了起來。
“你說對了,我還沒那麼大閒工夫,要從這些苦哈哈的戰俘身上取樂。要挑人嘛,很簡單。他能做什麼?如果沒有價值,就讓他在太平時期做苦役,打仗的時候充作炮灰。能者才有培養的價值,無能者就自己在這裡等死吧。”
對於這樣的回答,汪孚林覺得還差不多。畢竟,之前和李如松相處的這段日子,他沒覺得這位大公子性格那樣惡劣。屠城是一回事,把戰俘純粹當成勞動力是一回事,可拿著人命當取樂那又是一回事。等到他和小北跟著李如松穿過這寬闊的營地。看到不少幹活的人偷偷往這邊瞧看,那些眼神中分明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怨恨、驚恐、憤怒,他只掃視了一圈就放棄了從中找人的可能性。
而且,他所知道的努爾哈赤那個名字,是根據滿語翻譯成漢語之後的結果,到底怎樣還說不清。而且,萬一人家隨便捏造一個姓名呢?他眼下只需要挑一個當初在古勒寨中應該有點身份,而且比較機靈。但年紀也不算太大的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