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到時候學一下當地土語。然後再慢慢打聽訊息,沒有必要糾結於非得畢其功於一役,賭自己的運氣爆棚。
總兵府大公子的駕到,對於統管此地的千戶嶽光而言,著實是一個驚喜。監管這些年紀全都不超過十五歲的女真少年戰俘,絕不算什麼重要的任務。甚至可以說是不受重視,而李如松不但是李成梁長子,而且年紀輕輕就已經戰功不少,他當然希望至少在人前混個臉熟,以後能夠被提拔到大帥身邊。能有仗打,能立戰功。所以,李如松說要挑幾個機靈的女真少年作為侍從,而且挑明說是李成梁要的,他一點二話都沒有。
可他正打算出去,卻只聽背後傳來了李如松的聲音:“去挑人的時候,你記得問一聲,讓他們想好了,究竟能做什麼。要是隻會那些誰都會的力氣活,沒有什麼出眾的能耐,那就不要帶來了,我還沒那樣的閒工夫。對了,一定要會說漢話,這是最基本的條件。”
嶽光愣了片刻,在心裡一琢磨,立刻連聲答應離去。一刻鐘之後,他就帶著十幾個少年魚貫而入。就只見他們還是如同之前一樣精赤上身,但本來塵土滿面的臉卻總算是洗乾淨了,垂手低頭,沒有一個抬眼的。在聽從嶽光的命令跪下行禮的時候,每一個人都表現得異常順服,額頭緊緊貼著地面。
汪孚林雖說從這些人一進來之後,就開始仔細觀察,奈何那一張張臉乍一看去都長得差不多,沒有誰表現出虎軀一震,就讓人另眼看待的王霸之氣,當然這也不奇怪,真要有那種角色,在被俘的時候興許就被一刀宰了。反正他今天是被李如松捎帶過來看熱鬧的,這會兒就嚴格遵守一個觀眾的應有素質,在李如松沒吭聲之前,純當不存在。當小北有些不耐似的動了動身子時,他立刻衝其搖了搖頭。
果然,足足等了許久,嶽光這才接到了李如松的暗示,立刻大聲說道:“大公子奉大帥之命到這裡來挑人,你們都會做什麼,一個個好好說。從左到右,從前到後,一個個說,別給我亂了次序!”
“小的會硝制毛皮,會鑽木取火,會伺候花草。”頭一個開口的少年應該是在外頭就想好了,用一口比較生硬的漢話吐出這些話後,發現沒得到任何迴音,不禁有些心急地抬起頭,可當接觸到李如松那冷冷的目光時,他那到了嘴邊的討饒以及解釋卻硬生生地全部凍住了。直到腦袋被人重重摁在地上,這才再不敢發出任何異聲。
“小的跟一個獸醫學過,會給馬看病。”
“小的跟人學過造房子。”
汪孚林在一旁聽著,心裡卻忍不住琢磨,怎麼就沒聽到那招牌的奴才兩個字呢?不過也是,女真人大多不懂漢語,怕是這兩個漢字還沒通行。說起來,那個曾經在靖康之變中把自我中心的宋國打得滿地找牙的金國,宗室大臣可從來不像滿清那般奴化嚴重。從沒聽說過金國那會兒,皇帝和臣子之間叫什麼主子奴才的,可以說是最快速度從奴隸制轉化為封建制的典範。正因為如此,後世才有人口口聲聲說滿洲和真正的女真根本不是一回事,而是什麼通古斯人,至於八旗那變態的主奴制度。更不是什麼女真遺存。
聽李如松之前所說,還確實是這麼一回事。
可想什麼就來什麼,就在他沉思的時候,只聽得有人畏畏縮縮地說:“奴才對於撫順關外東邊的山河地理很熟悉。”
小北倒也罷了,汪孚林卻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待見李如松面色雖說如常,但原本支著腦袋的手卻垂了下來,他就知道李如松也沒把這話當成耳旁風,只是沒有出聲做出反應罷了。而接下來又是兩三個很沒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