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元兮蕊翻個白眼,抓起一串兒葡萄,“李公子肯砸銀子,自然就當不成清館了。”
李靄點點元兮蕊,笑著說她狡猾。
元兮蕊道:“您都沒看見人家長什麼樣,你就惦記著人家,萬一是個醜八怪呢。”
李靄舔舔下嘴唇,“小爺要的是他後邊,看那條兒就知道是個銷魂的。再說,故意帶個面具不就怕太美而忽略了表演,我猜的對不對?”
元兮蕊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附到他耳邊說:“瞧見那樂司了麼?”
李靄不屑一顧,“不就是吳正道嗎,貪得無厭的死太監。”
“你可別小瞧人,這樂司可是皇上欽點的,”元兮蕊播完葡萄皮,填到李靄的嘴巴里,“瞅見沒,今兒這架勢,佟墨香可是下老本兒了,連人都請來了,你想要那小倌啊……哼,我看沒戲。”
“姥姥!”李靄被一激,吹鬍子瞪眼,壓抑著聲音,道:“什麼破口技,老子聽都沒聽過,也就他佟墨香當個寶兒。”
“可不是嗎。”元兮蕊算是找到“朋友”了,不滿道:“是騾子是馬總得上來溜溜,你瞧瞧,嘖嘖嘖,這本兒下的,還不如賣身來錢快呢。”
李靄笑得越發yin蕩,摸著元兮蕊的手,“我看,這口技定入不了那樂司的眼,到時候,兮兒可得幫我把人弄過來,大爺我爽了,自然少不了你的。”
“去你的,”元兮蕊佯裝發怒,收回自己的手,“上次說給我的珍珠現在還賒著呢,你呀,嘴裡沒個準話兒。”
“好兮兒,”李靄大庭廣眾之下,將手伸到了桌子下面元兮蕊的襦裙裡,“今晚一起算。”
元兮蕊嬌羞地輕吟一聲,滿臉笑意,“沒個正經,討厭,先看戲,晚上還早呢。”
正說間,夏長玉已然入到屏風後,只聽“啪”的一聲,滿坐寂然,無敢譁者。
夏長玉穩住呼吸,氣息平穩地從口腔中慢慢發出聲音。
由遠及近聽到幾聲海鷗的叫聲,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密,此起彼伏,最後一聲鳴叫後,拉開一副大氣磅礴的船隻下海的序幕。
眾賓客臉上表現出感興趣的神情,涓生守在屏風外,因為事先沒看過,一個勁兒往裡面巴頭探腦,好奇裡面是不是真飛來幾隻海鳥。
接著一中氣十足的人大喊:“起航了!楊帆——”
楊帆那帆布被風灌得獵獵作響,海水拍打撞擊船身,船上夥計腳步發出“篤篤”聲,談笑聲不絕於耳,夏長玉一氣呵成,展現地生動有趣,形象逼真。
李靄擺弄著手中鎏金扇子,抬頭看著屏風,笑道:“有點意思。”
元兮蕊白他一眼,冷嘲熱諷道:“哼,有什麼意思。”
接著,船隻起航,工人在船底打漿,一個夥計,聲音略沙啞,道:“加把勁兒,中午有肉吃!”
一少婦笑道,聲音動聽,“還有好酒。”
一聲音有些低沉的夥計開玩笑:“嫂子,晚上別光給大哥捏肩膀,給我們兄弟也捏兩下唄。”
少婦笑罵道:“呸,撕爛你那狗嘴。”
那人道:“好嫂子,小的知錯了,可別啊。”
眾人大笑。
聲音隨著少婦又轉移到伙房。
墩工熟練切著菜絲兒,砍柴聲,灶臺裡爐火噼裡啪啦燒的正旺,開水咕嘟咕嘟聲,煎炒烹炸發出的各種聲音,幾個婆子娘們兒摘著菜,聊著密話兒,數種聲音同時響起,不絕於耳。
畫面轉移,又到甲板,海鷗的叫聲伴著海水聲,一副遠洋的畫面在眾賓客腦海中浮現。
廳中央那樂司伸著脖子,微笑著讚歎:“妙啊。”
伺候的姑娘端起茶水送到吳正道眼前,“大人,喝些茶吧。”
吳正道抬手致意,“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