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不肖,各種各式人物都有,這也按下不表。
柳劍吟、丁劍鳴二人承父師之訓,成為山東、河北兩省的武林領袖人物,自然不易為清政府所籠絡。但兩人的作風卻大有不同,丁劍鳴以太極派嫡傳子弟自居,平素又挾技自傲,不肯下人,和各派名家,相處得不大和睦,例如有一次和形意拳的鐘海平就因為各誇師門,較起技來,雖然不分勝負,就由柳劍吟勸止,但也不無小嫌了。而柳劍吟則處處“大智若愚、大勇若法”,謹守著要武林團結的教訓,和各派名家相處,總是虛心學他人之長,而自己亦不吝傳授他人,因此很得武林中人愛戴。柳劍吟亦曾屢次規勸丁劍鳴,無奈“江山易改,品性難移”,縱許能斂跡口時,不久又是舊習復作。
一天晚上,丁劍鳴照例在午夜之時起來練習太極行功。其時正是下弦月上,星河黯淡,月色做明。驀然聽得衣襟帶風之聲,拂耳而過,丁劍鳴是老江湖了,一聽便知有夜行人出沒,當即將身子一伏,側首往民房上看去,只見一條人影,疾如閃電地閃入暗處。
丁劍鳴吃了一驚,心想怎的方交午夜,月色尚明,繁華未歇的時候就有夜行人經過,而且在這保定省會之區,夜行人公開出沒,非偷即盜,何況若是普通綠林好漢,自己在保定領袖群雄,他也沒有膽量未曾拜門,就敢做案。當下丁劍鳴一是好奇,二是覺得夜行人在他附近出沒未先打招呼,有損他的威望。當下立刻展開本門身法,龐大的身軀,竟像燕子掠空似的掠上民房屋簷,腳尖輕點屋面,飛身追蹤而上。丁劍鳴的輕功已到爐火純青的地步,真似蜻蜒點水,落地無聲,那捎片刻工夫,已追到那人身後。
事情也忒奇怪,那人的輕功,雖然迅疾,初看卻似沒有丁劍鳴功候,但追到他身後二三丈時,他竟好像背後長有眼睛,知道有人追蹤一樣,立刻又加快起來,饒是丁劍鳴用足功勁,也總是被他拋在幾丈之外。
兩人風馳電掣似的追了一程,不覺已到保定郊外。只見那夜行人,躍進一座好像大戶人家的園林,將手一拍。丁劍鳴急地伏在一顆大樹枝柯交叉之處,從樹葉叢中伸頭一望,只見暗處又跳出一個夜行人,兩人交頭接耳了一會,就直向庭院中的一座小樓躍去。丁劍鳴是老江湖,心知一定是一個人先來“探道”(偵探),然後才等同伴來做案。當下即一長身,直掠出數丈之外,像棉絮一樣貼上近樓房的另一顆大樹。只聽得其中一個夜行人低聲說:“那雌兒就在三樓,我剛才吹進‘五鼓返魂香’,想現在已被昏倒了。”
丁劍鳴勃然大怒,他最痛恨江湖上下三門的採花淫賊,當下即從大樹上凌空掠起,像大鳥一樣地落在樓房的屋簷上,那兩人驀地一驚,急忙飄身下地,丁劍鳴也跟著落下地來。
丁劍鳴定睛一看,只見兩個夜行人都帶著黑色的面具,只露出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兩個夜行人同聲喝道:“什麼東西?敢來干涉爺們的行動?”丁劍鳴怒喝道:“你們這些小輩,連我丁劍鳴都不知道,看掌。”
那兩個夜行人更不打話,一個亮出一柄長劍,一個亮出一對三尺多長、黑漆漆的判官筆,直攻過來。丁劍鳴立刻展開太極掌法:封閃、擒拿、挨幫、擠靠、閃展、騰挪,安心奪取敵人的兵刃。那兩夜行人也好生了得,丁劍鳴也不知道他們是哪一派路道。只見那使劍的時而是嵩陽派的達摩劍法,時而又變為形意派的無極劍法,如驚蛇怒蟒,處處向丁劍鳴要害處吐來!那使判官筆的更是利害,劈、砸,撥、打、壓、剪、持、鎖,都極沉著迅捷,那對判官筆,倏上倏下,忽左忽右,而且專向人身三十六道大穴打來,丁劍鳴展盡“空手入白刃”的太極掌法,迄自討不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