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各房遭了橫禍,四哥四嫂不顧自己勞累,親自來慰問,我們看在眼裡呢!”
族人們紛紛說起顧四老爺的好處,後者忙著表謙虛,一再說“族長之職原該由長房擔著”。有族人道:“太平年月裡,族長不在莊中,倒沒什麼要緊,可遇到大事,卻十分不便。這回匪徒來襲,若是有族長在,一聲令下,各房都警惕起來,該如何行事,如何防備,就不會忙亂了。四哥再推辭,若日後又出事了,叫族人們怎麼辦呢?!”
眾人齊聲附和,看得顧二老爺目瞪口呆,更發現附和的人裡頭,還有兩個是長房早早分家出去的庶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鐵青著臉指著他們:“你們……怎能……”
其中一人冷笑道:“我們是長房的人,也知道蛇無頭不行的道理。大哥在京城做官,二哥也要去做官了,我們庶出的偏支不敢奢想族長之位,四哥是眾望所歸,我們也誠心推舉他!”
眼看大勢已去,於老夫人嘆了口氣,開口道:“宗族大事要緊,先前你們大哥從京城也寫過信來,說他長年在外,族務盡託兄弟,多有不便,讓我做主,將族長之位讓與四侄兒。只是家中事忙,又接連有客,我一時混忘了。今兒既然提起來了,就這麼辦吧。”她深深地看了顧四老爺一眼,“你是個懂規矩的孩子,辦事向來穩妥,往後這族中事務交到你手上,你當用心料理才是。”
顧四老爺只要結果,並不在乎長房是不是挽回了面子,便恭順地行禮:“謹尊伯母教誨。”
於老夫人點點頭,將手伸給了丫頭,淡淡地說了句:“修房屋和發放撫卹銀子等事,你們兄弟們慢慢商議吧。我累了,先回去歇息。”說罷便在兒子媳婦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慢慢地走出了前廳。柳顧氏氣急敗壞地追了上去,要問母親是不是糊塗了。段氏臉色白了一會兒,方才勉強笑道:“我回去把賬本整理好,送到四太太那裡去。”也轉身走了。留下一個顧二老爺直髮愣。
顧四老爺心情不錯,也沒去落他臉面,只是恭敬地問盧老夫人:“您老人家有什麼吩咐?”
盧老夫人微微一笑:“我哪有什麼吩咐?只是你雖得了族長之位,終究是二房子弟。顧家百年,族長從未離過長房,你既擔起這個責任,對你伯母就該多孝敬些才是。需得記得,骨肉親情,比別的事要緊。”
顧四老爺頓了頓,已領會了她的意思。於老夫人說的話,讓他得以合法合禮地從長房手中得到族長之位,省卻了後面的許多麻煩,他投桃報李,對長房的文慧、文安就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不過是兩個魯莽的小輩,只要他們不再闖禍,他又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況且文安受了傷,今後身體定然受損,而以文慧如今的名聲,在顧莊早已不復往日尊貴,於他也無甚礙處了。他現在最要緊的,是帶領各房族人,把劫後事宜料理妥當了,才能坐穩族長之職呢!
盧老夫人見他明白了,便也不再囉嗦,道:“我得回去了,你們商量好了,告訴我一聲吧。”
她是長輩,撒手不管,卻是給他這個侄兒臉面了。顧四老爺恭敬地將她送出了門,柳東行本要跟上,但腳下一頓,卻想起了另一件事,不由得臉頰微紅,左右看看,見眾人都在議論顧家族務,便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
文怡在小茶房裡聽得分明,見祖母要走了,忙向文嫻文娟說了一聲,然後從屋子後門出去,繞道旁邊的小路,抬袖避過眾人,轉進了停車的小側院。郭慶喜、林婆子與何家的都在,而祖母盧老夫人,早已在車裡坐著了。
她臉一紅,忙向祖母告了聲罪,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