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再次向她所在的方向看來。
“公主,鳳洄有要事稟報!”
門外那人怒了罷,怕是個厲害角色,葉蒔收回視線,轉身出了營帳,柳燕緊隨其後。
空氣冷冽,寒風簌簌,天地間銀裝素裹,枯樹間松雪壓枝。昨夜剛下過雪麼?怎地她一點都不知道。
四處皆是穿著古軍裝的男子,見她出來,立刻單膝跪地。
“平身。”她一手端在身前,握著相思子的手背在身後,其它人均已起身,唯獨他。
葉蒔目光落在仍舊跪在面前男子,他很耀眼,在這片銀白色的世界裡,他穿著皮毛裘衣,暖陽下,他的頭髮有些不是純正的黑,偏屬很深的棕色。
葉蒔手指捏著衣袖邊的刺繡,沉吟片刻,目光似有若無地又掃視了周遭境況。
除了昨夜入睡的營帳,視線所及的還有十幾頂這種營帳,四周士兵身材魁梧,手持長槍,巡邏嚴而有序,此地像是軍營。
堂堂一國公主,來軍營作甚?
她眉目間隱藏不悅之色,厭極了這種穿著的將士,再垂眸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紅袍男子:“你起吧,你所說的要事,稍後再議。”跪在雪地之上的身子僵持片刻,還是起了身,站在她的左側:“柳燕,沐浴更衣。”
她把手中的相思子交給柳燕,後者接到相思子後不露聲色,帶她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四字說來輕巧,操作起來頗難。
木桶裡的水沒有漂浮的花瓣,只映著一張還算精緻的臉,雖說與自己前世無法比擬,但總體來說,也算不錯。
沐浴時,她把自己曾經受傷過的地方捏過一邊,從肌理再到骨骼,最後是她打了十六根鋼釘的傷處。
不是了,容貌身體皆不是,只存一靈魂,空有靈魂。
她對自己說“既來之則安之”幾十遍過後,腦子裡忽然浮現出秋白的臉,她想,這世上怕再沒有比秋白好看的人了,尤其是他偏頭微笑之時,笑容裡總是會有著點無邪純真的稚氣。拋去公主這個身份,她覺得自己是配不上那樣遠在天邊,卻又近在眼前的人的。
秋白是駙馬麼?葉蒔陷入一陣沉思,好多都是未知的,致使她有些迷茫地看著水面上映著的臉,以及粼粼波光下,這具窈窕的身子。
她將手端在眼前看,手背面板略微粗糙,手心則是有著幾塊剝繭,似在喧囂公主的過去。
怕是個愛武之人罷,葉蒔這樣想。
水溫漸冷,起身擦乾了頭髮,又看著自己被脫下來的衣服,以及放在一旁即將要換上的衣服。
方才的衣服以豔紅配以玄色暗底雲紋做為圖樣,用以金色絲線繡圖,廣袖拖擺,精美華貴,單憑手感就覺此衣絕非凡物。
有拖擺的衣服在乾淨的地方走還可以,但在雪地中拖行許久,也就溼了髒了。
這套衣服樣式普通,米色的底子,配以白色拼線而成,觸手的布料柔軟舒適,穿在身上極為保暖,將前後五層的衣服穿完,葉蒔捏起一塊放在桌上的玉佩,尋思著這塊玉佩該帶在哪裡。
古人對佩玉很講究,方式不對很有可能落出大笑話,故而,葉蒔將玉佩放了回去,披著一頭長至窄腰的墨髮走了出來。
如此沐浴更衣下來,換做古時大概一個時辰,走出內帳時,守在外帳的柳燕早已等的累了,坐在小凳上,雙手撐著膝蓋地往外望,見公主沒喚她更衣,急忙起身。
她視線落在她披散著的長髮上,急忙道:“公主,柳燕給您盤妝束髮吧!”
“不必。”葉蒔拒絕,踏著腳上的綿靴走到外面,頭髮半乾,吹了寒風,凍了冰渣,硬的支起,定了形狀,模樣頗有趣兒。
柳燕跟在身後,見她面色略有蒼白,便建議道:“公主,時辰不早了,早膳您沒用,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