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吩咐的,珍妮芙也願意這樣做,每次看到佳麗嬸嬸渴望關懷的表情,她的心裡面總是暖洋洋的。
於是珍妮芙迷迷糊糊地從床上下來後,就迷迷糊糊地向門口走去,屋子裡的另外三個人雖然發現了她的動作,但因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飛舞的金幣上,所以誰也沒有阻攔她。
金幣向上飛,向下落,翻滾著,變幻著,世上有多少喜悅與哀傷,成功與失敗,竟全都注入這小小的硬幣之中?人們為什麼要擲硬幣?是人在賭硬幣,還是硬幣在賭人?還是你恐懼,憂慮,不願再思考,想把自己的命運和未來,交付給那一無所知的冰冷金屬?
又是正!拿慕魯和阿洛爾都看得出來,雖然不知道賓布的眼力如何,但這個率性而為,一任興之所至的流浪者卻實實在在地在憂慮。雖然已經下定決心,拿慕魯還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望了賓布一眼。只一瞬間,他感覺到賓布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痴狂、憂傷、憤怒和痛苦的集合體,是啊,他為什麼要加入自己和阿洛爾的戰鬥呢?阿洛爾是聖武士,而自己是聖武士的朋友,可賓布是誰?是什麼令他不懼與危險和死亡為伍?反面對於賓布來說難道不是代表死亡嗎,既然如此,得到正面,為什麼要難過?拿慕魯幾乎又忍不住要伸手去抓走那枚硬幣。但他沒有那麼做,如果說在近三十年的冒險生涯中除了智慧和耐心外拿慕魯還依靠了別的什麼東西的話,那就是運氣。如果運氣決意要他這麼做,他就不能違抗,這是你的命運,也是我的命運!
在金幣即將落地的一瞬,處於半夢遊狀態的珍妮芙也開啟了木屋的門,但她沒有看到家鄉亞西頓城中熟悉的街道,甚至也沒看到伐木場周圍茂密濃綠的樹,她只看見了一個碩大無比,將整個門口都堵住,而且聞起來臭氣熏天的一個洞穴巨人光禿禿的腦袋!
洞穴巨人的智力只能說介於石頭與木頭之間,他剛剛把腦袋伸得那樣低,目的是為了研究開啟一扇門的正確方法,然而這扇門卻自己開啟了,不由得讓巨人吃了一驚,但他並沒有馬上就把臉從門口移開,而是稍等了4 、5 秒鐘,等到“吃驚”這個訊號從神經末梢慢騰騰地傳至大腦——如果他真的有大腦的話——才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吼叫一聲,身體後撤,他那堅如磐石的腦袋在後撤的過程中不小心觸到了門梁,使得整個木屋為之一震。
金幣在這同時接觸地面,由於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它沒有牢牢貼在地板上,而是豎起來開始在地上旋轉。雖然已經察覺外面來了一個巨人,但拿慕魯和賓布的目光仍緊緊盯著旋轉如飛的金幣,而阿洛爾已經抽出了鞘中的劍。
至於與巨人面對面的珍妮芙,當然也吃驚不小,或者說吃了一個很大的驚,使她的身體非常徹底地,以無比優雅的方式向後倒去,再次昏倒在地,看來非是一時半會可以轉醒的了。
阿洛爾把劍豎在胸前向歌若肯禱告了一句,立即疾步擋到昏厥的女士面前,並且使用[神聖領域]神術將巨人向後逼退了一步。
被真理之神的神術擊退,巨人迷惑了一陣,當他的大腦將面前發生的事情分析完畢後,他的身體得到一個命令——憤怒。於是他仰天大叫,那巨響席捲了叢林和山脈,讓人的耳膜震得生疼。
洞穴巨人還不滿意,他重重地跺了地面一腳,這一腳可以踩死三頭大象,五頭獅子,並且造成了周圍規模不小的地震。阿洛爾嚴陣以待,沒有後退半步,他再次使用[神聖領域]迫使巨人後退。
小屋內聚精會神的拿慕魯和賓布正低著頭,眼珠隨著地板上的金幣滴溜溜地亂滾,不料巨人那一腳的撼動將金幣震上了天,兩個賭徒的眼睛也隨著金幣從地下轉移到了空中。
巨人又跺了一腳,年久失修的伐木場小屋開始落下層層塵土和木屑,但是拿慕魯跟賓布絲毫不為所動,仍死死盯住空中閃爍的一點金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