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三角眼一怒,罵道:“寧願少吃一頓飯。這煙也不能斷!”
“你找日本人去說!”老耗子聞言乾笑道:“要不是日本人在秦皇島開炮打火車,這煙會斷啊?這兵當的可比以前好。吃的、用的、穿的……真要有著裝備,十八年前那一仗也不會輸。”
“十八年前是咋滴?”老耗子身邊的小屁孩出聲問道,他是剛補充進來沒多久的預備兵,江大東的腳就搭在他身上。他的年齡是虛報的,老爹把他送上戰場也是沒辦法,家裡人多,半大小子吃窮老子,能出去一個就出去一個。這小子算是聰明聽話的,就是帶著年輕人特有的好奇。什麼都愛問,十八年前的戰事他聽老耗子提了好幾回。
“別聽這老不死的瞎忽悠,”江大東還是忍不住的再摸出一根菸點著,不過這一次他沒分給大夥,“十八年前就是韃子發了這些東西,能到俺們窮當兵手裡頭?俺看早就白被那些王八羔子拿去換洋土換銀子了,想當初俺在山上的時候,只逮著一個縣官的小妾,就敲了他兩萬兩銀子!兩萬兩銀子。可是現在的三萬塊新元!他孃的,那日子,那時候……”
江大東以前是做過鬍子的,據說還是大當家。當然,這種說法只在他喝醉的時候說的,是不是真的無人可知。但以老耗子多年走江湖的眼光,此人確實是混過綠林的。可若真要是做過鬍子大當家,怎麼也不會落到和自己藏一個貓耳洞的田地吧?要知道前朝的鬍子。新皇開國之後可是大赦過的,他既然有此經歷,那帶著手下一起投軍總該是個棚長哨長什麼的吧,再不濟也能靠多年積攢的銀子,到城裡也能過好日子,怎樣也不會流落和自己同一個洞裡打仗的境地。
江大東越說越有勁,鬍子的逍遙生活讓沒見過世面的小屁孩憧憬,正當他說的最來勁的時候,塹壕裡連長的哨子一響,眾人才發現日軍的炮火已經停歇了,便都出了貓耳洞,站在洞的近處等待衝鋒的號聲,不過幾人出來沒多久,哨子再次急響,一干人又馬上縮了回去——兩軍炮兵多次的交鋒,在吃了多次明虧暗虧之後,間接瞄準、炮火假準備、效力射,這些炮兵的新技術、新花樣,被已經裝備了三八式野炮和四一式山炮的日軍炮兵囫圇吞棗的學了去,很多時候日軍的炮擊會做短暫的停止,而後又開始急促炮擊,以此引誘步兵跳出塹壕被炮火消滅。
日軍的打算極好,可他們使用的炮彈太不給力,特別是士兵不縮在塹壕裡而是在藏在貓耳洞,加上頭上有鋼盔,那榴霰彈的殺傷就更少了。反倒是復興軍炮兵,裝的是碰炸引信,一顆就是一顆,結結實實的砸在日軍塹壕上,收割著一條條人命。
江大東這一幫人再次躲進貓耳洞的時候,塹壕上空日本劣質煙花正在瘋狂燃放,裡頭還間隔著280要塞炮的巨響,這些巨大無比的炮彈,每一顆下來都是驚天動地。就在諸人默想著不要中標的時候,整個貓耳洞猛的被誰推了一把,洞裡的人像罐頭雜魚般的拋到了洞頂,與此同時,天雷似乎就在耳邊炸響,一股氣浪從洞口壓迫過來,威壓的讓人無法喘氣。呼吸和思維足足停頓了十幾二十秒,只等小屁孩‘媽’的一聲大叫起來,凝固的時間這才開始流動,濃密的硝煙中,幾個人都咳了出來。
可還沒等說話,外面就傳來隱隱約約的呼喊:“連長!連長……衛生員!衛生員……”
使勁的止住了咳嗽,老耗子滿是泥灰的臉開始泛白,他晃了晃腦袋,不安的道:“慘了。連長也翹辮子了,昨天死的是監軍。”
“呸……”縮在最裡側的王大志把嘴巴上的塵土吐掉,有些害怕的道:“完了,當官的死了,不會殺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