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便在心底盤算自己還有幾分希望。我說:“我無意走後門。”
“馮教授說了你很多好話,但他也提醒我,你的專業過硬,但有些個人的毛病。究竟是什麼毛病,他不說。不過他說,我一看見你就知道了。”
我知道蕭家和馮家是世交。兩家攜手歷經了文革。馮靜兒從小就趕著蕭觀叫哥哥。
“我沒什麼毛病。”我說,“我的毛病您絕對可以容忍。”
他從自己的辦公椅上站起來,走到窗邊,打量我:“有沒有人告訴你,面試的時候應當穿什麼衣服?”
我穿的是一套便裝。其實也是我最近買的最貴的一套衣服。顏色是鮮豔了些,和下面的毛料長裙一配,很像當年的三毛。我覺得,我這身打扮,挺符合我所追求的波西米亞的氣質。其實前幾次我都穿著一本正經的西服西褲,就這一次,因為要和最後幾位名校的高材生競爭,我的資歷、水平和他們相比,都不是特別突出。故爾出此險策,想以奇制勝。
“人事部的王先生說,這個職位的主要工作是筆譯,一切都在計算機上完成,基本上不用和客戶當面打交道。再說,”我咬咬嘴唇,“我只有一套西服,次次都穿它。你們天天看,難道不厭嗎?”
大概覺得我的解釋特實在,他放下了這個話題。
“還有,為什麼,你的耳朵需要那麼多耳環?我看著都麻煩,難道你戴著不麻煩?”
你是選材還是選美?那話衝到我喉嚨,被我嚥了下去。我的回答簡短扼要:“我近幾年時運不濟,命途多舛,找人算了命,說是五行缺金。”
他沉默片刻。我以為,他終於可以饒了我了,不料他又說:
“誰告訴你,面試的時候,可以嚼口香糖?”
“我緊張。”
“你,緊張?”他不冷不熱地說:“你第一個交卷,對吧?”
這話又戳到我的痛處。那天試卷上明明寫著考試時間一百二十分鐘,我到時交卷,儘管心裡知道有不少答案不完善。不料,剩下的人都叫沒做完,都按卷不交,結果,真正交卷的時間往後拖了十幾分鍾。
“我只是按時交卷。”
我在心裡恨自己,真是有病,為什麼每一句都要頂他一下?
“好吧,”他看了看錶,說:“除了這些,你還有什麼毛病?”
“沒了。”
“你知道,”他頓了頓,說,“剩下的最後四個人,學歷,水平相差無幾。對於我們來說,選誰都可以。我們當然會選一個比較好相處的人。”
“我特好相處,”我說,“我向您發誓。除了衣著古怪之外,我是人見人愛。”
“嗯。”他點點頭,踱回自己的椅子,坐下來,用筆在我的資料夾上劃了一下:“你明天就來上班吧,我們最近剛接了幾筆合同,英文部特別缺人。你有英文名字嗎?”
“沒有。”
“在這裡工作的所有英文翻譯,必須要有英文名字,尤其是拼音裡有X和Q的。”
我是XXQ。
“小秋這兩個字,對老外來說,不是很難吧?”我的話音裡有一點點乞求的意味。
“不行。”他的話音斬釘截鐵。
“那就請您給起一個吧。”
“安妮,怎麼樣?”
“好吧。”惡俗,還不如干脆叫我安妮寶貝好了。
我的辦公室在十一樓1107號,英文部。和我共一間房的,是與我同時進公司的另一名女生,唐玉蓮。雖說這間房裡只有我們兩個人,臨窗,且隔音效果良好,但房子有一整面牆是透明玻璃的。所以,無論你幹什麼,外面的人都看得見。
唐玉蓮的個子不高,五官長得很精緻。我覺得,很有點伊能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