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卻還是得請國丈為朕說一二句話了。”
這一語徐徐說出,西陵楓的面上沒有起多大的變化,倒是寶王的容色分明是一變的。
太師這才緩緩站起,面向眾人,目光卻是凝聚在閒散侯西陵楓身上:
“本來,老臣遵著皇上的吩咐是不能說什麼的,可,今晚,看來,還是到了不得不說的時候。”
頓了一頓,太師重重嘆了一口氣,方繼續道:
“當日,先帝駕崩,其實,並非是因著急怒攻心所致。而是,而是——〃
先帝的駕崩,當年,對外昭告的,僅是因太子逼宮,急怒攻心,今日,太師說出這一句話,儼然,只將目前的形式暗暗扭轉開來。
尤其,這一句話,未曾說完,太師已然老淚縱橫,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這一落淚,終是讓在座的諸臣不僅略有欷殻В�
“宮變那一日,是當時的太子,如今的閒散侯,擁兵率先進入乾曌宮,為的,就是讓先帝收回廢黜太子的旨意,並稱病退位,讓其提前登基。老臣不知道,先帝當時是受到怎樣的脅迫,只知道,閒散侯的逼宮,雖然很快就被皇上控制住,但,當老臣等其後趕到乾曌宮時,先帝已然駕崩,這駕崩,顯然並非是急怒攻心,先帝當時是七竅流血!〃
說完這一句,太師已然泣不成聲,在坤國前朝位列三公數十年的太師,從來不會在人前如此失態,只這一失態,這番話,卻是又加了幾分可信的意味:
“幸得先帝預見到閒散侯必會不甘,玉璽已轉交由皇貴妃提前帶至行宮妥善儲存,但,對於密璽不見蹤跡,確是臣等的疏忽,只當是宮變混亂,被人私偷了去也未可知,卻沒有想到,實是被閒散侯翻了去,而因著皇上控制得及時,閒散侯的行徑昭然若揭——謀逆和弒殺,本是兩個完全不能等同的罪名,皇上的一念之仁,選擇了前者,將其從輕流放嶺南,卻從此埋下了隱患。包括皇上仁善,將流放嶺南的閒散侯帶回帝都,只演變成今日,反遭別有用心的抨擊。”
太師抹去臉上的淚水,只目光如炬地盯著西陵楓:
“老臣也是從小看著閒散侯長大的,對閒散侯一步步錯下去,老臣真的很痛心。可,再怎樣痛心,時至今日,老臣卻不能繼續藏掖著下去,當然,閒散侯或許會說,老臣今日說的話,亦是訛傳,只為了效忠如今的皇上,所編造出來的訛傳,可,天理昭昭疏而不漏,顯見,這天意示警,就真的要成為我坤國的警鐘了!”
“恐怕,這也並非是天意,只是人為罷。”一旁沉默許久的胥司空陡然開口,他的身後站著一名太監,仿似剛剛稟報了什麼。
西陵夙眉尖一揚,目光轉向胥司空,太師亦瞧了過去:
“人為?〃
“是人為,不僅是人為,還是百密一疏的人為。”胥司空的聲音很是嘹亮,“這,是值殿的太監,只剛剛,看到雷擊中殿宇的一角,他恰好守在下面,卻是發現了一樣蹊蹺的東西。”
那太監雙手奉上一件物什,是一墨黑的細細杆子。
“就是這件物什從那殿宇上墜落,這太監撿了,忙去稟明當值的總管,才使得這重要的證物沒有來得及被人消去。這,是否能稱為百密一疏的人為呢?”
言辭中,這件物什是什麼,不用再細說,顯見是導致雷擊的根由。
而,剛才,誰最先借著雷擊說事,自然就是最有嫌疑之人。
再加上太師的那番言辭,場上的形式驟然反轉,反轉間,西陵夙話語間步步緊逼西陵楓:
“朕始終顧念著兄弟的情誼,只可惜……”
西陵夙悠悠嘆出一口氣,在西陵楓想要擋到他和寶王之間時,忽然,寶王率先越過他,手勢一揮,旦見銀光一閃,一柄鋒利的匕首已然抵在西陵夙的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