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雨滴隱入心裡,已化成淡淡的水印。
我終於沒有找到命運給予的峰迴路轉。暗夜消逝,黎明到來,如同過去七年日復一日的每個清晨,一切都變得深長而平淡。我反覆描摹著螢幕上唯一與她關聯的那幾個字,不知是慶幸還是失望,不知是想痛哭還是大笑。
我重新回到“廿三春”的主頁。我漫無目的地點開他所有的日記,讀他瑣碎而輕快的言語,就像聆聽他正對著某人大段大段地傾訴愛情。
視窗一個一個關閉。在“08年3月12日”的文字後面,我第一次讀到她的留言。
“從農園出來,徑直穿過了新建的二教。三教、四教也快完工。
二教、三教、四教幾乎圍成了一個方形。中間那片坑坑窪窪的泥地,是四教的舊址。以後可能是一片草坪,可能會有花壇、雕塑、噴泉、路燈、長椅……
風吹來,滿頭滿臉灰。
四教234是什麼樣子?你不問我,我好像知道,你一問我,我卻好像早已不記得了。”
農園。三教。四教。
燕園?
在顏?
我在剎那間紅了眼圈。
“如果你明白,這就是寫給你的。”我似乎突然理解了她在每段書評末尾都草草留下的這個句子——雖然在後來由西向東的漫漫旅途中,我曾不止一次地懷疑和嘲笑自己,但那一刻,我卻幾乎認定了她就是七年來佔滿我全部幻想與思念的那一個人。
我一封又一封地給她寫信。先是探聽,後是問詢,接著就是毫無節制地追問與自言自語。
“是你嗎?”
“真的是你嗎?”
“我想你。”
“我真的很想你。”
我一次又一次地重新整理郵箱。她始終沒有回信。
所以當琳琅來找我,興沖沖地向我彙報找到合租的公寓時,我已訂好機票。
如果可以再相遇。
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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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蓮花·遇見(1)
天微雨。她就像朵蓮花,開滿我全部的視線。
我確切地記得,那是十月的最後一個週末。
我一進門就看見了她——坐在窗邊寫字,只有一個側影。她的頭髮很長,睫毛更長,像是籠著秋天的迷霧。
我先是坐在斜後的位子,後來與她並排,只隔了一個走道。
她似乎在寫信,落筆飛快,已洋洋灑灑寫了整頁。停筆的時候,她會望向窗外。其實從這裡,只能望見對面的三教,那邊自習的學生也很少。
整一上午,我都心神不定,在她身邊晃來晃去,故意弄出聲響,她卻渾然不覺。
信寫完了,她很仔細地將信對摺,撫平,塞進信封。
她站起來的時候,我幾乎是奪路而出。走廊上,我背靠著窗臺,裝作漫不經心。她迎面出來,目光掃過我的臉頰。我的心瞬間失控。我慌忙轉頭,手足無措。
當我緩過氣來,她已在樓下。
天微雨。她就像朵蓮花,開滿我全部的視線。
※ ※ ※ ※ ※ ※ ※ ※ ※ ※
雷:
記不清究竟是第幾次離去了。也許這是一件幸事,走了可以再來,遠了近了,雖然不在身邊,卻始終有個影子留在心裡。
不知你有否看過《東邪西毒》,黃藥師一句“我答應過你”嘲弄了一個女人最後的尊嚴。 我想,也許是兩人太過堅信彼此的言語,所以反倒什麼都看不清了。
又或者,對你而言,我無所謂離去,因為兩人始終分離著,你不曾給我一個原點,所以我只好把疏遠當作分離。
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