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齊聲附和:“請陛下速做決斷!”
朱厚照渾身一顫,情不自禁退了一步,神情慌張道:“朕,朕……”
說著朱厚照忽然兩眼翻白,渾身開始了熟悉的抽抽,還沒來得及擺出眼歪嘴斜的噁心模樣,屠滽猛地喝道:“陛下請別再做這種小兒幼稚之舉,請陛下速做決斷,莫使列祖列宗百年基業毀於佞臣之手!”(未完待續。。)
第六百七十一章 京師暗戰(上)
太廟廣場四周罡風凜冽,殺意四溢如黑雲壓城。
文官們睜著血紅的眸子,像一群飢餓無比的狼蠢蠢欲動,鎖定了獵物直欲將他撕裂咬碎,挫骨揚灰。
朱厚照慌了,彷彿歷史在不斷重演,今日此情此景,與當初內外廷聯手絞殺內宮八虎時何其相似,那時秦堪以一己之力生生殺開了一條血路,可今日呢?
一道道滿帶殺意的目光注視著秦堪,秦堪站在人群裡絲毫不為所動,如老僧入定,不悲不喜。
大明的官場鬥爭永遠由小而見大,一個小小推官的死並不足為道,這種人的名字官職平時甚至根本連入京中大佬們耳朵的資格都沒有,然而一旦有心人要針對政敵,這個小小推官便成了大佬們手中一顆非常重要的棋子,推官死了自然跟知府脫不了關係,知府的任命自然跟舉薦人脫不了關係,一環套一環下來,一個小小推官的死經過士林輿論的炒作,將當朝國公秦堪拉下馬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朱厚照渾身瑟瑟發抖,心中驚怒交加,他粗心,單純,大大咧咧,但並不傻,天津府推官怎麼死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這件事一定是個醞釀已久的陰謀,陰謀直指秦堪。
目光看向秦堪,人群裡,面對千夫所指。秦堪的眼睛仍如往常一般明亮清澈,無垢無塵,二人目光在喧囂的喊殺聲中相遇,秦堪居然無聲地朝朱厚照笑了笑,然後不易察覺地朝他點點頭。
相交多年的朋友。彼此早已能看懂對方的任何一個動作,一個眼神。
朱厚照咬了咬牙,朝身旁有些不安的司禮監掌印張永使了個眼色,張永會意,頓時膽氣一壯,向前跨了一步,冷喝道:“諸臣工肅靜!太廟乃祖宗安寢之地,豈容爾等喧鬧!禁宮殿前武士何在?再有喧鬧者一律拿下,罷其官職交有司論處。”
這聲冷喝終於令吵鬧不休的大臣們統一閉上嘴,人人帶著一臉不甘。殺氣騰騰地瞪視著秦堪。
朱厚照拂了拂袍袖。冷冷道:“諸卿的意思朕已明白,內閣傳朕旨意,將天津知府嚴嵩革職,鎖拿進京。交東廠審問……”
“陛下……”屠滽站出來再次打斷了朱厚照。
朱厚照氣得重重一跺腳:“交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會審,這總行了吧?”
群臣終於露出滿意的表情,同時紛紛不懷善意地瞥了秦堪一眼。
一件案子交給哪個衙門審問。這裡面學問可大了,眾所周知,東廠和錦衣衛早已不復當年弘治時期劍拔弩張的情形,如今的廠衛關係好得蜜裡調油,簡直可謂基情四射你跳我也跳,東廠督公戴義更是秦堪親手提拔上來的,嚴嵩若交給東廠審問,其性質等於打瞌睡送枕頭,那嚴嵩進了詔獄,指不定養得多麼白白胖胖呢。
但是將嚴嵩交給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會審,結果便大不相同了,如果把廠衛比喻成狗的話,顯然三司不是這條狗的地盤,早被文官們尿過了,嚴嵩進了刑部大堂,沒罪也得認下幾樁大逆不道來,滿朝皆知嚴嵩是秦堪的頭號走狗,嚴嵩倒了,還怕不能輕鬆將秦堪拉下馬?
正德四年第一天的太廟祭祖,終於在漫天殺意的氣氛中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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