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淡雅,但卻也有著別人捉摸不透的秉性。非兒總是覺得,夫人有她自己的故事。或許是和門主的相識相知,或許是更多。
女孩們的腦子裡不免對一些事情充滿幻想,非兒也同樣如此。然而事實到底是怎樣的,沒人能知道,也許只有清平夫人自己能告訴她。
幽靜的亭臺連著池塘,沒有任何圍欄,湖藍色的水,和這猶如岩層一般的層層斷裂的石階融成了一體,有如一副美不勝收的潑墨畫卷。那嫻靜的美人側身站在石階之上微微出神,似乎她已經和這水,這石階容成一體。
如同綢緞般漆黑的長髮柔順的用銀色絲帶綰著,更襯得她肌膚勝雪,那雙爬上些許皺紋的眼睛微微望著對岸光禿禿的梅樹,秀麗無雙的臉上掛著帶著淺淺的,不易察覺的笑意。她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那裡,沉靜在自己的世界中。
下人們似乎都知趣的退下,非兒更是不忍心打擾。
正在非兒思忖著要不要上前的時候,便聽那池邊美婦輕喚一聲:“非兒,你過來。”
“是,夫人。”非兒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每次見到清平夫人的時候都有一種不似真實的感覺,因此每一次她都會小心翼翼的對待夫人,彷彿夫人就像是一襲輕薄的華夢,輕輕碰觸,就會片片碎裂。
清平夫人上下打量非兒,似乎很滿意的說道:“山中清苦,小非兒能吃能睡,我就寬心了。”
非兒面上一紅,知道夫人沒有別的意思。要是換做別人說這句話,她肯定覺得那傢伙在諷刺她——連面壁思過都能養的面色紅潤,大概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去面壁思過了。
清平夫人見非兒不說話,臉上揚起了淡淡的笑容,這便試探性的問道:“你是因為擔心絃兒的安危,所以才偷偷跑出來的吧?”
非兒點了點頭,暗想:“知我者,清平夫人也。”
清平夫人呵呵一笑,轉身看向池邊梅樹,嘴裡淡淡說道:“你自小和絃兒長大,弦兒起居用度都有你一手操勞,現在缺了你,倒真是不行了。”
非兒抿了抿嘴角,這才壯著膽子說道:“夫人,請您到門主那裡求個情吧!非兒真的沒有背叛過蘇家,也沒有作出對公子不利的事,非兒一片丹心可昭日月,請夫人明鑑!”
清平夫人忍俊不禁,呵呵輕笑,問道:“我怎麼不知道小非兒何時學會了這等說辭?”
非兒尷尬的咳嗽兩聲,小小聲的說道:“是……是他們說讓我學學的,省的出去了別人以為咱們蘇家沒有教好下人。”
“傻丫頭,”清平夫人輕笑說道:“你從小在蘇家長大,幾乎未曾離開過我和絃兒的眼睛,倘若你有什麼異心,早就被發現了,還用等到今天?”她見非兒連連點頭,眼圈已經有些紅了,這便繼續說道:“再說,裴江此生閱人無數,你是否有異心,他一看便知。如果真像是軒兒說的那樣,裴江早就把你殺了,也不會和我一起給你求情去了。”
清平夫人說的平淡,可非兒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暗想自己真的是從鬼門關外走了一遭。裴江是蘇家教頭裡面最有威懾力的一號人物,似乎是從夫人孃家一起來的,對夫人和公子更忠心不二。平日不怒自威,隱隱有大將之風。公子常說,倘若裴江入朝,怎麼也是個將軍級別的人物。
清平夫人頓了頓,接著說道:“非兒,我問你,這次圍攻弦兒的都是些什麼樣的人物?”
非兒回憶起當日情狀,細細數來:“天魔教,煞血盟,霍家幫的一眾高手。而且我和軒少爺還遇到過萬鬼堂的人……看樣子,各個魔門都有異動。”
清平夫人秀眉一蹙,不知道心裡如何思量。
夫人不說話,非兒自然也不敢隨便開口打擾。真不知這日日養在蘇府深處的夫人,究竟是怎麼知道江湖之中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