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回來闖進宮中英雄救美嗎?他做了什麼?他居然扭頭跑了,毫不猶豫地拋棄了這個據說被他全心全意對待的女子。而石聆呢?為什麼不憤怒,為什麼不失望?
“嘩啦”!
太子揮手,雨過天青碎了一地,茶水濺到她裙角——來得時候太急,她甚至沒有換上官服。如今在承乾殿裡,未著官服的石聆看起來也不過就是一個尋常女子,偏她眼中卻沒有尋常女子面對當朝太子時應有的卑微。
這讓太子很不喜歡,他和皇后一樣,很不喜歡眼前這個油鹽不進的女子。
從前顧著父皇,不敢動她,而後顧著王煥手裡的兵權,不敢動她,如今王煥都走了,王煥也不要她了,他倒要看看,還有誰能救她。
“來人!”太子猛然起身,冷冷道:“石女官身體不適,送往東宮靜養,非本宮允許,不得探望。”
話音剛落,便有兩個侍衛來到石聆跟前,做了一個請的意思。
石聆沒有掙扎,起身,順從地跟他們走,只是在踏出承乾殿之前,回頭看了太子一眼。
關於宮裡的秘辛,石聆這段日子多少也聽過一些。
當今太子之所以為太子,並非景仁帝屬意,而是因為——無人可選。
景仁帝子息單薄,宮裡的皇子不是太小就是身體太弱,當年陳貴妃倒是有個兒子和太子相當年歲,可惜出生沒多久就夭折了。沈氏藉機攛掇朝臣施壓,以立儲樹嫡,守器承祧之名,扶著沈皇后的兒子成了太子。本來,景仁帝雖然不滿,但這到底是他的親生兒子,他還是想好好教的。可太子在沈皇后的拉攏下和沈氏越走越近,自身又不見有過人之處,皇上十分擔憂將來太子登基,會徹底成為沈氏傀儡。為此,景仁帝也曾和太子徹夜促談,可惜他的苦口婆心在太子聽來,不過都是在發洩對他的不滿,反而鬧得父子離心。
石聆不知道的是,即使如此,景仁帝也從未想過要廢太子,他將一部分實力交給了王煥予以保留,為的不是制約太子,而是制約沈氏。可惜太子不這麼想,在太子眼中,沈皇后是慈母,而沈國公才是從小疼他愛他的外祖父,這些才是為他好的人。
於是才有了今日這一出——太子挾持石聆要挾王煥回返。
可惜,他註定要失望了。
碧水岸邊,王煥看著眼前的船隻,腳步似有千斤重。
他身旁的護衛道:“世子,快上船吧,探子來報,東宮的人已經追上來,不能再等了。”
此番意義重大,他們這些近身的侍衛都是知道的。
王煥掌心緊攥,他匆匆走了兩步,踏上船舷之時,終究鬆開掌心,展開那張被他攥了一路的信。
薄薄的一張紙上,只有四個字——
速去,勿回。
是她的字,看得出寫得很匆忙,但依舊秀麗不失剛勁。她起初的字寫得很差,是他在晉陽時候一筆一筆教的,她練起來後,雖然有了自己的風格,但筆畫間始終有他的神采。
他想到石聆可能向他求救,可能安慰他,可能叫他不要衝動,他沒有想到她叫他走,她叫他不要回去救她。
是他低估了沈氏在宮內的眼線,他沒想到太子這麼快就察覺到了景仁帝的意圖。
太子捉了石聆回去,無外乎想以石聆為餌,誘他回宮,他這一回去,便是插翅難逃,東宮總有辦法叫他交出兵符。
可如今明珠朝內憂外患,皇帝扶持的林相一派需要軍隊的支撐,西北靺鞨虎視眈眈,拓國坐山觀虎鬥,欲得漁翁之利。明珠朝這些年重文輕武,朝臣醉生夢死,朝中早無可領兵之將,一旦沈氏有什麼動作,沈氏手下的西南兵馬也需要另一隻軍隊的鉗制。
石聆是早就明白這一切,才會在見到太子的人後,便立即寫了這樣一封信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