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她當成了假想敵。
先一個警惕起來的是上一回大挑進宮的瓜爾佳氏,她當時也曾讓諸妃眼前一亮過,奈何有了新人,舊人就不顯得鮮妍了,她的肚皮又不如王嬪爭氣;到現在還一個孩子都沒能懷上,見著了年氏如臨大敵。
王嬪拿眼打量了年氏一回;心裡微微泛酸;她這個年紀的姑娘鮮靈靈跟枝頭剛打的花苞似的,明明她這樣才是地地道道江南水土滋養出來的,年氏卻偏偏比她還要柔還要軟。
好在大家都還能沉得住氣,有能力幹什麼的早就已經摸清了康熙的脾性,那乾著急的全都還窩在東西六宮的偏殿裡自己作不得主呢。
不過在扯起話頭的時候,都有意無意的避開了這位,就連皇太后都不願意把話頭伸過去,她那張瓜子臉杏仁眼,還有那道細長彎眉,像足了先帝的那位,皇太后吃了那位一輩子的苦頭,瞧見這樣的姑娘雖不會遷怒,但也肯定不會喜歡。
下面的人最會看風向,本來漢軍旗的姑娘就是安排在一處的,本來以為年氏能有大造化,對面宮裡那些滿旗蒙旗的被叫過去用了兩回飯,還沒輪到她們,年氏心裡也跟著焦躁起來。
同一屋子的秀女生得一張圓臉,卻又長了個尖下巴,一笑起來眼兒一眯說不出的討人喜歡,連名字都透著喜氣,跟年氏沒聊兩回就稱起閨名來:“詩嵐,我折了些茶花來,你不是說要這花兒能煮落春茶麼?咱們一道喝罷。”
年氏正對著鏡臺細細描眉,聽了她的話眉心微微一蹙,臉上帶著些不耐,復又笑起來:“今兒這天不合適呢,這落春茶需得天陰陰的下著小雨的時候喝方才有味兒。”
嘉寶點頭一笑:“你知道的真多,我就不耐煩弄這些個。”把花兒留給身後侍候的小丫頭,傾身去看她的妝鏡,嘴裡嘖嘖出聲:“你這個耳墜子可真好看。”拿米粒大小的珠子串成花型,中間那顆粉珠更是難得。
年氏微微一笑,拿起來比在嘉寶耳邊:“你既喜歡就給了你。”
嘉寶連連擺手:“我不過白說一句,怎能要你的東西,被我額娘知道,非讓嬤嬤教訓我不可。”說著退後兩步,從盒子裡摸了幾個大錢出來賞給小宮女:“煩你拿些點心來,我瞧著對面殿裡的花糕做得好。”
年氏把耳墜扔進妝匣,聽了她的的話轉過頭來:“你去過對面殿裡了?”
嘉寶點一點頭:“我繞著彎子的堂姐也是這一回選秀,我瞧見有個完顏家的姑娘得了皇太后賞的荷花酥呢。”
年氏聞手指一緊,摸著梳篦上的琺琅蝴蝶翅嘴巴抿了起來:“這都第二回了罷。”那邊已經成為輪過一回了,這邊卻還沒有動靜,想到這個心裡起伏不定,垂下眼眸暗暗思忖,好容易一步步一走到今天,絕不能在這個時候被人甩在後頭。
小丫頭送了點心進來,嘉寶手裡捏了塊糕慢慢嚼著,聽見她的話笑起來:“哪回不是這樣,她們總是先相看的。”
年氏扯出個笑來坐到床上,手裡捏著本詩集,心思卻飄到了外頭。沒想到再一次踏進這宮牆,境遇會差得這樣大,咬著下唇,脫了鞋子,把帳子放下來。嘉寶見她放了帳子就悄聲兒溜了出去,留她一個人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盯著那天青色的帳子。
年氏心裡一個念頭接一個念頭的轉著圈,詩集被她放到一邊,手裡的帕子扯成一道一道的。由不得她心裡不躁,前塵往事如夢初醒,她初時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那些過去還都歷歷在目,她卻已經不是夢裡的她了。
年氏嘆出一口氣來,這樣小的斗室,身邊又只一個丫環服侍,她何曾吃過這樣的苦頭。這裡的人和事跟她經歷過的千差萬別。夢中她是年家幼女,上頭兩個一母同胞的哥哥對她寵愛有加,父親跟是拿當她作掌上明珠。
而現世她卻變成了家中庶女,下面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