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嫡出小妹,原來屬於她的寵愛全都移到了小妹身上。她暗暗觀察了妹妹幾回,果然就是夢中自己曾經的樣子,她卻一點也不記得夢裡還有一個庶姐。
這讓年氏又喜又怕,喜的是她有了重來一回的機會,怕的卻是自己不能夠以現在的身份重新回到四郎身邊。
年歲越長她的日子就越發艱難,小時候她還能借著年幼湊在阿瑪身邊撒嬌作痴得阿瑪的喜歡,她原就是最得寵的,阿瑪額娘喜歡些什麼盼著她怎樣行事她知道的最清楚,重來一回她樣樣做得好做得出挑卻再沒有了誇獎,反而得來了前世最慈愛不過的母親暗地裡打量的眼神。
年氏有苦說不出,只好使出十二分的力氣,打點下人結交哥哥,結果事情又一次錯開了道,過去有求必應的哥哥們,不僅待她淡淡的,就連原來一向喜歡她的嫂嫂都開始疏遠起她來。就算這一回她沒能託生在額孃的肚子裡頭,那也是阿瑪的骨血啊!
明明是嫡女卻受著庶女的待遇,這些便罷了,最叫她吃不下睡不著的還是另一個自己,那個她只比自己小了一歲,千靈百巧的討著父親哥哥的喜歡,她想著法兒越過妹妹露了一回臉之後,就被母親死死盯住了,規矩女工一重重的壓下來,面上樣樣是為了她好,心裡打的卻是不叫她親近阿瑪哥哥的主意。年氏怎麼也想不到原來最寵愛她的額娘成了她這一世最大的阻礙。
她差一點兒就不能進宮選秀!年氏的目光鎖在天青色的帳子上頭掛著的走百病香包上,這種粗陋針線多少年都不見了,她拿手指頭勾著白綾裙子上的頭的紋理,要上路前一天,廚房竟端了雀兒肉同豬肝給她吃。
若是不能選秀,下一回就要跟那個她一起選了,到時候哪裡還輪得著她。年氏冷冷一笑,夢中慈母不在,她自然要為自己打算。她不動聲色的叫過了小妹,美其名曰和小妹能一處吃飯的機會越來越少,等選了秀說不定就天南地北各一方了。
小妹從來就不喜歡自己,有誰會喜歡一個樣樣都比自己強了一頭的人呢,但礙著面子還是來了,她不斷往小妹碗裡挾菜,夜裡她裝著比額娘屋子裡睡下的妹妹還要早發動,肝痛的在床上打滾,驚動了阿瑪,這才安安穩穩的上了馬車。
好容易進了宮卻又因為庶出的身份不受人待見,年氏眯起眼來,她認定了同四郎的這樁緣份,不管是誰都別想搶走,哪怕那是另外一個自己!
從枕頭底下摸出安神的香包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年氏翻身坐了起來,掀開帳子往妝鏡前理理頭髮,出了屋子找到嘉寶,笑眯眯的問她:“那邊殿裡是不是開著兩株粉山茶,我想去瞧一瞧呢。”
嘉寶一派天真,當即點頭:“咱們一處兒瞧瞧去。”
年氏也並不是沒有關係在京中的,先大嫂的孃家姑娘裡就有一個正在選秀的,那可是正經正黃旗出身的姑娘,雖說大嫂去後家裡很少有聯絡,但只有能搭上,她就有辦法叫上頭記住她這個人。
果然,她在啟祥宮裡還沒轉上一圈呢,就偶遇了那個納喇家的小姑娘,彼此一論家世就知道原來還沾著親戚,年氏柔柔一笑,做出一付懷念的樣子談論起過早早就病死的大嫂來。
納喇家的小姑娘其實已經算是明珠家的旁支,但人在宮裡有一份親自然更好,她根本就沒見過那位族姐,只知道那是有名氣的才女,她那個阿瑪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才子納蘭性德。聽見年氏說起起也就跟著說一些家人嘴裡聽到的話,一來二去,兩人竟交好起來,年氏藉著她的關係,不著痕跡的開啟了啟祥宮門。
這些小姑娘到底還單純,年氏雖然不得召見,卻時常逗留在啟祥宮中,與這些秀女們熟識起來,寧壽宮裡談話的時候自然就帶出了她的名字。
皇太后賞了糕點下來就是不餓也要咬上兩口,小姑娘們初還拘謹,兩三回後也談笑起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