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蒸發了。這真令人費解。
其實,老母狼和小龍根本沒有逃遠,他們就在縣城裡,就在人們的眼皮底下。這是老母狼的狡猾之處,當然還有白耳。
那夜,老母狼帶著小龍從醫院窗戶跳出去之後,外邊接應的是白耳。
聰明的白耳把他們領引到縣城西南那座自己藏住的廢棄的舊菜窖裡,然後它自己躲出去了,它知道母狼不喜歡自己。老母狼根據自己多年與人類周旋的經驗,它一下子相中了此處。它已經猜到,人類的追蹤肯定是在縣城外邊的荒野和大漠上展開,那裡肯定很快會佈滿陷阱和危險,隨時都會被人發現和追捕。與其那樣,還不如在這人跡罕至,卻又在人們眼皮底下的舊地窖裡最安全,最隱蔽,最出乎人們意料。這可真是小隱隱於林,大隱隱於市。老母狼也是此道中的高手。當然,還有白耳。
老母狼對白耳開始另眼相看了。儘管對它仍然有些敵意,還存有提防,但透過這兩次的行動,母狼似乎漸漸在轉變態度。白耳進出菜窖,以及白耳佔據窖內門口一角歇息,老母狼一改往日作風不去趕咬它了。只是一雙眼睛依然不時地閃出警惕之光,監視它的一舉一動。老母狼對人類從根本上甚至永遠的不信任,導致了對人類飼養長大的白耳也如此不信任,這真是一件無奈的事情。
就是這樣,白耳——無辜的白耳也已經很是感動不已。它更加十分賣力地配合母狼的行動,向它示好。靠自己的機警和更熟悉人類生活不引起人們懷疑的特殊身份優勢,它夜夜叼來豐美的食物如活雞、活鴨,還有羊腿豬腦之類。
老母狼暫時沒有撤離的意思,它還要繼續避避外邊緊追不捨的風頭。於是,白耳源源不斷的物質供應更不可缺少。有時,老母狼自己也趁黑夜出去轉轉,但不是出去覓食,而是在觀察和偵看逃離的時間路線地點。它每次出去時間很長,到天亮時才回來。一隻狼一夜可奔四五百里。這漫長的一夜時間,老母狼到底去了哪裡,幹了些啥,準備怎麼樣呢?只有老母狼它自己才知道。
狼孩小龍最高興。
他終於如願以償,又跟母狼生活在一起,這是最令他開心的事情。幾乎是經歷了九死一生、拿生命換來的這種相聚,對他來說太珍貴了。它與老母狼形影不離,老母狼走到哪兒它就跟到哪兒,甚至老母狼夜裡出去它也要跟著去,無奈被母狼咬了回來。
母狼不在的夜裡,他就跟白耳親近。
白耳卻不怎麼搭理他。在白耳眼裡他不怎麼純粹,既不是純粹的狼,又不是純粹的人,不倫不類得令它疑惑。而且就這麼個怪物,卻奪走了它的母愛,弄得它無娘可認,孤孤零零,成為荒野上的不被狼群認可的孤狼。
每當狼孩靠近過去與它玩耍時,白耳都閃開去,實在逼得無法時,它就衝狼孩齜牙。有一次母狼回來撞見白耳在齜牙威脅狼孩,它毫不猶豫地撲過去咬走白耳。
可憐的白耳,感到不公平。傷感地逃出菜窖,在縣城裡瞎逛閒蕩,到了晚上才幽幽地回到地窖。它對自己仍然回來也莫名其妙。有時他們都很固執,這是動物的普遍個性。
四
“羅鍋!羅鍋!快拿酒給我喝!”
二禿子胡倫衝歪斜的兩間窩棚喊,這一天他和娘娘腔金寶騎馬挎槍來到他大哥胡大的野外窩棚上。他們這些日子一直在追蹤白耳狼,儘管他投靠毛哈林想得到支援在郭姓墳地裡鬧騰,後來娘娘腔金寶對他說,夜裡他搜查過那墳地,白耳狼的窩確實不在那裡,勸二禿子先別去惹郭家的人,悄悄追殺白耳狼才是頭等大事。於是他們有空就到荒野上來轉悠,尋找白耳狼的蛛絲馬跡。
“誰……誰呀?這麼、這麼……裝孫子,瞎……瞎狂啊?”從窩棚那扇板門後頭大咧咧地走出伊瑪,結結巴巴地答話,懷裡抱著嬰兒,敞開的布衫後頭裸露出碩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