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從轎子外星星散散的傳入了耳朵裡,如錐子一般刺人。
驚詫之下的靜然撩開了轎簾子,想看看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在轎簾子撩開的一瞬間,靜然只覺得臉上被砸了一物,緊接著便是黏腥的液體順著臉向下淌去,伸手一摸靜然是雞蛋。
狼狽至極的靜然趕忙放下簾子,在轎子內以綢帕擦拭臉上的雞蛋液。可突然間他只覺得身子一震,竟好懸從座椅上跌了下來。靜然終於發怒了,喝斥外面的轎伕如何這般莽撞,但卻是久久沒得到回應。
片刻之後,轎簾子被掀開了,探頭進來的卻是一張油頭粉面。
“你這淫僧,好不要臉。這報上剛剛掀了你的醜事,今日便急急進城來,如何?想把南雷先生的產業也強搶了去不成?”
這油頭粉面的小生明顯是秦淮河畔的潑皮,靜然根本不會講這廝的叫囂放在心上,只要應天府的差人來了,自會將其處置了。畢竟靈谷寺平素裡沒少“割肉”餵養他們,這些人還不賣死力嗎!
可他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妥之處,《公報》?黃南雷?佛門與儒門向來河水不犯井水,又說自己是淫賊?難道他們趕在史部堂面前搬弄是非?靜然心中暗恨,定要尋個機會讓史部堂發落了這幫子整天只知道聒噪的烏鴉們。不過靜然很快又有幾分意興闌珊,史可法與復社同門同源,豈會盡心處置這些只知道聒噪的烏鴉?看來還要另想法子。
“拖出來,將淫僧示眾,讓大夥都看看淫僧是個什麼鳥樣人!”
這種涉及男女隱秘之事的主角向來是人所好奇之處,靜然如今自己送上了門來,又有秦淮河畔的潑皮出力,一眾看熱鬧的人便鼓譟起來。
靜然也終於意識到了危險的存在,都說好人不與潑皮糾纏,更何況自己堂堂靈谷寺的住持呢,但眼下的情形卻如虎落平陽,身邊只有幾個轎伕在,又如何能護了自己周全?
正在惶惑間,靜然驚恐的發現,那潑皮竟將大半個身子探了進來,一把揪住了僧衣的領子,口中還呼喝有詞:“淫僧滾出來吧!”
靜然只覺得一股不可抗拒強大的力道將自己拉了出去,想要抵擋卻是不能。
就在靜然大和尚身陷秦淮河重圍之中的同時,史可法面色陰沉,雙手攥著那張剛剛由雜役買來的《公報》,他萬沒想到江南計程車人竟將矛頭指向了自己為其張目的苦主,這是有意為之,還是無意的呢?
史可法可不是道學呆子,他不會簡單的只從善惡正義處剖析這次事件,難道他們這是在位李信張目嗎?他如是問著自己。但結果是與不是,都不重要了。因為這張《公報》在南京士林名流中的影響力他也是十分清楚的,據說一個上午已經加印了三次,仍舊供不應求。有那麼一瞬間,他想派了自己的標兵去封了《公報》的報館,但是這種念頭在他的腦中很快就一閃而逝。
且不論這報上的內容已經公之於眾,就算沒公之於眾封了《公報》的報館也直接等於公然向南京士林名流開戰,這個後果他史可法也是承擔不起的。
想到此處,史可法有幾分惱怒,難道就連南京的讀書人都成了李信那丘八的走狗了嗎?自己苦心孤詣,又豈是為了個人得失,全然一片公心對待朝廷,可是想做成一件事卻如此之難。
這時,他忽然記起了今日邀請靈谷寺住持來南京的事情來,在這種風口浪尖,可別讓那老殺才來添亂了。忙招了身邊呢的雜役,使他們往山上通報,讓靜然今日不必下山入城。
突然,有下人急匆匆跑了進來,“老爺,老爺,外面有僧人求見,說是,說是靜然法師被圍困在秦淮河邊上了,請老爺去解圍呢……”
第六百七十八章 搭對臺戲
史可法頓感頭疼,這個靜然和尚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靈谷寺在城東而秦淮河遠在城南,這殺才非要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