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原來僱主的仇家不知從哪裡收到風聲,說僱主出重金請了絕頂高手來準備殺光他全家,從這種口氣來看,我認為應該是僱主本人喝醉了自己吹出去的,於是仇家趕忙報了官,要求全天候貼身保護,因為所託關係過硬,官府不得不很給面子地派出官兵日夜埋伏,卻遲遲沒見到什麼殺手光臨,礙於面子又不能撤隊收工,從上到下都惱火得很。
我們行動的那天已經是雙方協商後確定的埋伏期限的最後一天,時過午夜,官兵們已經在收拾傢什準備回去睡覺了,突然聽到了院牆外一片沙沙的聲音。每次想到這裡我都鬱悶無比——那套生平第一次被漿洗得如此挺括的衣裳啊,唉。然後他們就看到了五個夜行人落落大方地爬上了牆頭,雖然終於等著了目標讓他們無比激動,但夜行人們囂張的態度也讓他們狐疑不已,於是隊長下令先吶喊點火,看看對方如何反應,本來準備佔據了主動好展開一場廝殺的,沒想到我們居然立刻落荒而逃,全沒有來時不掩行蹤的英雄氣概,他們決定乘勝追擊,然後就驚訝地抓住了倒黴的我。
以上經過都是我猜測的。其實我本該在第一次審訊就能搞清楚,但他們總用懷疑、猜測的眼光反覆地打量著我,七拐八彎地問許多不著邊的問題,對那天發生的事情隻字不提,對我的交代也將信將疑,頻頻打斷我的敘述,把話題引回他們提出的問題上去,這令我更加困惑不已。我根本不曉得他們在問什麼,聽起來簡直就像他們抓錯了人,或者我其實是因為別的事情被抓進來的,有時差點把我自己都搞糊塗了;後來實在審不出什麼來,才在審訊間隙的聊天中無意透露了隻言片語,然後我自己在睡不著的時候反覆思考、拼拼湊湊,終於肯定了我的猜測。但只為了這些實在沒必要出動那麼多人審我那麼多次,而且每次都重兵押送,還給了我一間封鎖嚴密的單人牢房,所以我總懷疑自己哪句聽錯了或哪裡想岔了,再細緻認真地從頭想一次、兩次、三次……反正不審訊的時候也無聊得很,倒也不失為一種消遣。
身陷囹圄(3)
直到有一天審訊的時候,他們疲倦地說:“好了,不要再兜圈子了,說,你究竟是誰?”
“我是我師父的徒弟,我叫小刀,我師父……”說到這裡他們照例不耐煩地打斷了我的話,但這一次接下來的問題卻讓我聽懂了並非常震驚,他們說,“住口!老實說,你和聶小無究竟是什麼關係?!”
?!……
我被嚇傻了。
他們卻露出了得意之色,一旁的書記鄭重地遞給主審一樣東西,主審接過,看看它,再看看我,然後緩緩地放在桌上,向我推了過來,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糙白紙裁邊,上面用幾乎一模一樣的字跡寫著“聶小無”!
?!?!……
我被嚇得更傻了。
只聽見他們用更得意的聲音問:“說,你究竟是誰……”
那天的審訊就在暈頭轉向中過去了,主審的官員終於失去了兜圈子的耐性,不僅把抓到我的經過詳細複述了一遍,還得意洋洋地把另一張紙條的來歷告訴了我。除了從我懷裡搜出紙條這一在他們看來非常重要而我早就忘到了爪哇國去的細節外,基本符合我的猜測。
原來一生性吝嗇的僱主不幸遭遇了“聶小無事件”,大為光火,雖然任務也一樣完成了,他卻多出了一倍的錢——這可算是他生平絕無僅有的遭遇,不,絕無僅有的損失和羞辱,當然他並沒有失去理智到打算去向聶某人討還公道,但堅持認為難逃責任的殺手同盟至少應當補償他一半的損失,於是鬧將上門。而殺手同盟也在惱火中,當然不會買他的賬,結果不歡而散後滿懷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