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答道:“這是個老狐狸,大大的狡猾。他的話,得二八扣。”
“嗯,起碼也得三七折。”玉旨雄一點點頭說,“看起來這個盧老頭又在對我們擺迷魂陣。可是他有千條妙計,我有一定之規,遲早非讓他拜倒在我的腳下不可。他那反滿抗日的思想,已經被我們抓在手裡了。遠的不講,就說他小書房裡掛的那副對聯吧,就是一個明顯的罪證。”
“就是何佔鰲廳長上次背給您聽的那副對聯?”
“嗯。你能背嗎?”
葛明禮紅著臉撓了撓他那大禿腦袋說:“啤職肚子裡墨水太少,背不下來。”
玉旨雄—一指寫字檯上的墨盒說:“你這裡裝得可不少。不要光擺著看,要真正的往裡喝。”
葛明禮趕忙說:“啤職正在往肚裡灌,天天灌一點,天長日久,就灌滿了。”
玉旨雄一忍不住笑了笑說:“好,希望你能快點灌滿。那對聯你不會背,掛在對聯當中的那張畫你總會記得吧?”
“記得。那畫畫得讓人看著身上發冷。滿地蒿草,幾棵半死不活的老樹,天上淨是黑雲,大風颳得滿地都是樹葉,還有幾隻黑老鵲在天上飛。”
“嗯。這麼一張畫,再配上那副對聯……”玉旨雄一說到這裡,低聲吟詠道:山河興廢供搔首身世安危入倚樓“這是中國南宋詩人陸放翁的詩句,他活了八十五歲,一生都主張抗拒金兵,收復失地。他這首詩就是針對金兵人侵而發的。現在盧老頭把它懸掛在滿洲帝國的國土上,在那裡發著什麼‘山河興廢’、‘身世安危’的牢騷,再配上那麼一幅滿目淒涼,使人心冷的鬼畫,他那反滿抗日之心,不是明擺在他家那堵牆壁上了嗎。我們這正建設王道樂土的天堂,他卻把我們描畫成陰風慘慘的地獄,真是可恨已極!”玉旨雄一越說越激動,最後竟一拳敲在寫字檯上,震得茶水濺到桌面上……
葛明禮也跟著激動起來,他一舉大手說:“依卑職看閣下就下令把這老傢伙抓起來吧!”
玉旨雄—一擺手說:“抓他是容易的,我一舉手一投足,就會讓他的心動過緩變成心動過速,最後停止不動。可是我不能這樣啊!小不忍則亂大謀呀!”他長嘆了一口氣,在屋裡一邊走著一邊說,“他是個有影響的人物,目前需要他來為帝國出力。”
葛明禮脫口而出地說:“可是他從心眼裡反滿抗日呀!”
玉旨雄一猛然站住,冷笑了一聲說:“現在表面上和帝國合作,心懷不滿的人還少嗎?”停了一下,他又揮揮手說,“不要怕,只要他能站在大庭廣眾之中,喊一聲‘日滿協和萬歲’,就是我們的勝利。”
“那得怎麼讓他喊呢?他現在閉門謝客,連大門都不出。”
“這就是說他已經害怕了。我們今後要多方面想辦法,要迫使他出來。”說到這裡,他忽然對葛明禮神秘地笑了笑說:“聽說令妹給他生了一個很漂亮的小姐,是嗎2 ”
葛明禮一聽不由得咧開大嘴笑著說:“是呀。提起我那外甥女的長相,可用得上戲文裡常說的兩句話了,真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那是要臉盤有臉盤,要腰條有腰條。不但長得漂亮、標緻,還能寫能畫,知書達禮,真是天上難找地下難尋的好妞兒。”
“她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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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號叫淑娟。”
“今年多大年紀?”
‘二十剛出頭。“
“有婆家嗎?”
“挑得太厲害,既要門當戶對,又要才貌雙全,到現在也沒找著合適的。”
‘盧老頭喜歡她嗎?“
“她是老頭的心肝,愛如掌上明珠。”
玉旨雄一點點頭,又在屋裡踱起步來。
葛明禮睜著圓眼睛盯著